懷愫文
林文珺有很多舍不得,也有很多想叮囑的。
雖然要到下半年,江寧才開始住校,但從決定讓她住校開始,林文珺就時不時要念叨兩句。
“住宿舍要按時熄燈的,你晚上喜歡看書,這個習(xí)慣得改過來,別跟室友起矛盾。”
江寧吃著陳姐特制三明治,兩片吐司里夾著厚厚的炒蛋番茄醬和火腿肉,她一邊吃一邊點頭。
林文珺看她這吃相又擔(dān)心了:“三頓飯都要在學(xué)校里吃,肯定沒有家里吃的豐富,到時候看看,能不能一個禮拜給你加兩頓?!?
江寧兩次夏令營,回家來都瘦了些,飛機落地第一頓,吃起飯來那個狼吞虎咽的勁兒。童夢食堂還不錯,再好的食堂哪有家里好呢?
“還有啊,你每次來都量大……”有好幾次弄臟了床單,陳姐把圓圓小時候用的尿布墊子拿出來,縫了張大的,給江寧墊在身下。
這樣就不用老是洗被子床單了,江寧還說:“小孩子有紙尿褲,為什么大人沒有啊?”要是穿紙褲多方便,加長款的再長也還是容易漏。
每到那幾天,她睡覺都小心翼翼,直挺挺的不敢翻身,就怕起來漏一床。明明那幾天是很疲勞的,還不能好好睡覺。
林文珺聽她說完就笑了,后來有了,江寧一直到三十多歲,還在穿那種褲型的,原來是現(xiàn)在就想著呢。
“媽!”江寧兩手握著三明治,嘴里還嚼著一塊雞蛋呢,就聽見媽媽越說越嘮叨,“我自己能處理,把墊子帶著不就行了?!?
林文珺簡直越想越擔(dān)心:“能不能看一眼宿舍?”
“以前不是看過嗎?”剛進(jìn)初中的時候參觀過,“四人一間宿舍,每個房間都有衛(wèi)生間和淋浴房,床旁邊有書桌和衣柜?!?
江寧覺得條件挺不錯,她們學(xué)校的住宿條件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林文珺吃著皮蛋粥,她還是更喜歡中式的早餐,安靜了幾分鐘她又說:“那你練鋼琴怎么辦?都練了五年了,住校哪有地方給你練琴呢?”
“有琴房。”童夢小學(xué)的鋼琴特色班就挺出名的,到了初中也開設(shè)鋼琴班,學(xué)校里是有練琴的條件的。
江寧在小熒星一直學(xué)到去年,超過年齡還拿了張畢業(yè)證呢,課業(yè)越來越重,舞蹈沒有再報班,鋼琴沒落下。
林文珺又要說話的時候,江寧問她:“媽,你是不是不愿意我住校?”
被她說中了,林文珺當(dāng)然不愿意,可她一定想,也只好答應(yīng)了:“你啊,是沒吃過住校的苦頭,只想好處?!?
算了,就像江燁說的,讓她嘗一嘗就知道了。
沒人問過圓圓的意見:“姐姐要住在學(xué)校里了嗎?”圓圓眼淚汪汪,兩個暑假姐姐在國外呆了一個月,她在家里都寂寞死了,現(xiàn)在姐姐要住校,她響亮地吸了吸鼻子。
……
江寧哄騙妹妹:“到了八年級就是要住校的,這是學(xué)校的規(guī)定的?!?
圓圓看著姐姐,又看看媽媽,媽媽也點頭了:“那我到八年級,也要住在學(xué)校里嗎?”光想,她就快哭了。
“你才一年級,離八年級還有七年呢?!?
一聽還有七年,圓圓稍稍放心,她也跟林文珺一樣長吁短嘆,好像江寧不是下半年才住校,是明天就去住校了。
林文珺也確實準(zhǔn)備起來了。
她還是抽空去實地看了眼宿舍,床也窄,書柜也窄,江寧在家里睡慣了五尺床了,怎么再去睡個一米床?
床板也硬綁綁的,她回來就讓陳姐去買棉花墊子。
現(xiàn)在還沒有那種記憶墊乳膠墊,只好弄床厚點的棉花墊。
“林總,九月一開學(xué),天還熱著呢,睡得這么厚,會不會太熱?”
“我看過了,每人床頭可以放個小電扇?!苯瓕帍男【团聼?,一熱就滿頭長痱子,家里早早按上空調(diào),讓她在沒空調(diào)的房間里睡覺,也不知道她睡不睡得著。
“林總~”連陳姐都有些無奈了,但也很理解,她兒子去大學(xué)報道的時候她也是千叮萬囑,說的最多的一句就是“別跟同學(xué)起沖突”。
她們外來的人,在本地沒親戚沒朋友,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
但她聽了半天了,林總一句“別跟同學(xué)起沖突”都沒說過。
陳姐又感慨,又笑:“寧寧上課的時候,教室里也沒空調(diào),不是一樣熱過來的。”
夏天多熱啊,放學(xué)一到家,江寧總是直奔冰箱,拿出冰水先喝一大杯,她這一點倒挺像林文珺的,長大了就不愛喝甜飲料。
那種瓶裝的冰紅茶,她就嫌太甜了。
林文珺陸陸續(xù)續(xù)準(zhǔn)備了許多東西,一直過年前還在收拾東西。
除了鋪的蓋的,還買來一個小藥箱,貼上標(biāo)簽,在上面寫清楚什么病吃什么藥,頭痛腦熱,嗓子發(fā)炎都該吃什么。
還有紅藥水典酒紗布,滿滿一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