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在意么?”許敬打斷他,“今年五月份你來山雨讓我撤資,我當(dāng)時問過你,是不是跟傅延昇讓你有這些變化,你沒回答,在我看來,算是默認了。我在你身邊那么多年也沒見你那樣,可他才兩年就讓你跟我理念不合,那以后呢?”
戚嶼蹙眉道:“理念不合可以慢慢磨,我從沒想過讓你走?!?
“道理我都懂,但人總會有一些執(zhí)念,我那時看不開,就想,干脆換個環(huán)境,調(diào)整一下心情。剛好那一陣林煥一直在挖我,我在山雨做了這么多年的投資,林和資本是我當(dāng)時能選擇的最好的一個去處……”許敬嘆了一聲氣,慢慢晃著酒杯里的冰塊,道,“罷了,時間總能讓人慢慢清醒過來,隔了這么久,我也得承認,當(dāng)初的決定是有一些賭氣的成分……”
戚嶼心頭一顫,果真又被傅延昇說中了?
許敬喝了口酒,繼續(xù)道:“紅妝菲亞的事,我并不參與,今天只是純粹被林煥拉來湊個熱鬧。抱歉,我原本還以為你在幫著你爸處理集團的事,不會來參加新鳥的商會,我從沒想過要給你什么難堪……坦白說,這半年看著司源集團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我身在曹營心在漢,幫不上忙,心里也不好受。不過現(xiàn)在后悔也沒什么意義了,只希望你和你爸爸都能好好的吧……”
戚嶼心中百轉(zhuǎn)千回,緩了許久,才舉起杯子,湊向許敬,許敬下意識的舉杯跟他輕輕碰了一下。
“敬哥,我也跟你說幾句真心話。其實,在聽爸爸說你要走時,我心里也很難過,我反省了很久,覺得自己有很多事情沒做好,讓你失望了,可是我無法讓自己妥協(xié),去接受你的那些觀念,或是在你和傅老師之間做個取舍……我努力說服自己,如果你走后能比留在我身邊更開心,那我情愿放你走。”
戚嶼看向許敬,低聲道:“但我知道,你既然會走,那一定是我負了你……”
許敬一臉震驚地看向戚嶼,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青年星河般的眼眸里閃爍著深沉的寂寥,叫他一瞬間回憶起了自己八年前初見對方的那一幕。
那是在紐城美薇分公司,他看見十三歲的戚嶼安安靜靜地坐在他們銷售部外的公共活動區(qū)看畫報,那時的戚嶼已經(jīng)非??∶?,不知誰帶他去做了一頭深栗色的卷發(fā),混血兒似的,與他想象中??颂K佩筆下的小王子如出一轍。
他還記得,自己當(dāng)時就是被這孩子眼里透露的那種孤獨吸引,心甘情愿地為對方傾盡自己的所有耐心與溫柔……
為了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震動,許敬快速收回視線,猛地喝了口酒。
就在這時,桌上的手機也振動起來,屏幕上跳出顯眼的“林煥”二字,許敬掃了一眼,忽然把手機翻了過去。
“小嶼……”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低嗓音快速說,“我聽說,立早集團因為家族斗爭搞得一團混亂,前陣子司氏撤資,那章有發(fā)還花了不少錢來司源集團攪局,導(dǎo)致旗下的菲亞紅妝資金鏈都有些緊繃,這事他們都壓著沒說,但林煥知道,菲亞紅妝經(jīng)營這半年,章家還老想從林煥手中套錢,林煥已經(jīng)很不耐煩,他今天來就是想看看菲亞能不能拿下和新鳥的合作,如果拿不下,他便打算撤資了……”
許敬邊說邊抓著手機站起來:“葉欽如很能干,楊曉雪對你們非常有好感,你們好好把握住這次機會,我該走了。”
戚嶼跟著起身:“等等……”
許敬頓住腳步,再一次扭過頭去,卻有些不敢看對方,他怕自己又被戚嶼那雙眼睛攝了魂,奪了魄,做出身不由己的事。
“敬哥,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戚嶼眸若燦星地望著他笑,“我很高興,因為那些話代表你也一樣成不了你曾經(jīng)希望我成為的那種人,無論你去哪里,希望你記得,我的心里和身邊都會留著屬于你的位置。”
許敬眼眶一酸,心臟狂跳,暗罵了一句“小瘋子”,快速轉(zhuǎn)身離開了酒吧。
目送著許敬離開,戚嶼也在為剛剛得到的消息而感到欣喜,他喝完最后一口酒,結(jié)了賬,正打算去找葉欽如,自己的手機也響了。
看了一眼,見是章承宣的語音電話,戚嶼忙接起來:“喂?”
不知那邊說了什么,戚嶼眉心微蹙:“你在什么地方?我過去找你?!?
剛走到電梯前,他聞腳步一拐,臨時改變方向,匆匆往樓梯的方向去了。
***
傅延昇看了一眼手機,2103。
戚嶼最后的回復(fù)還停留在晚上1802的那句“好”,對后面那句“我好想你”視若不見。
傅延昇有點郁悶,問了一句:“還沒吃完?”
退出看了一眼戚嶼的定位,發(fā)現(xiàn)小紅點在往酒店外挪動,傅延昇納悶,怎么回事,這么晚還出去逛?
他放下手機,看了一會兒報告,又打開定位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十分鐘功夫,戚嶼人已經(jīng)快到古鎮(zhèn)門口了。
f1s:“你大晚上去什么地方?”
傅延昇想想不大對,又給王猛發(fā)了條消息:“你跟戚總在一起么?”
王猛:“沒有,我在房間?!?
傅延昇一愣:“那戚總呢?”
王猛是知道傅延昇和戚嶼的關(guān)系的,所以從來不對傅延昇隱瞞什么:“他去參加晚宴了,下午到酒店后就沒再讓我跟著?!?
……沒跟著?
傅延昇想想不對,趕緊給葉欽如打了個電話,直接問:“你在什么地方?戚嶼有沒有跟你在一起?”
葉欽如愣了一秒,道:“我在莊鎮(zhèn)啊,沒在一起,怎么了?”
傅延昇:“沒有?那他人現(xiàn)在在哪兒?”
葉欽如:“他跟許……不是,你找他給他打電話啊,問我干什么?”
傅延昇一想也是,二話不說掛了葉欽如的電話,給戚嶼打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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