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承宣……”他低低地叫了一聲。
章承宣沒有反應,戚嶼做了兩個深呼吸,動了一下,堵塞的血液稍稍通暢,整個人被電擊的痛感。
過了一會兒,他又叫了一聲:“章承宣……”
還是沒有反應,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剛剛一樣被迷暈了。
戚嶼盯著章承宣看了兩秒,看出他胸膛仍在起伏,慢慢送出一口氣。
他怕那些人還在附近,自己在出聲會驚擾到他們,于是不再叫對方,開始重新理思緒。
戚嶼記得那樓梯間很空,如果章承宣先他一步進去,肯定能發(fā)現(xiàn)藏匿其中的綁匪,而且,按照章承宣當時站立的位置,也能目睹那綁匪從自己身后忽然偷襲,所以,對方不可能和自己一樣,是在全然無知的情況下被綁架的,他要么就是已經被那些綁匪挾持,不得已欺騙自己進去,要么就是那些人的共犯。
也怪自己一時大意,敬哥都已經告訴他章家在內斗,這一次的合作對立早集團至關重要,他居然還在那種時候單獨會見章承宣……
再說那天寶集團明明是傅延昇幫忙拉的人脈,又怎么可能會是個圈套?
覺得酒店有監(jiān)控,有保安,樓梯間就在電梯邊上,就一定不會出事?這tm都是定式思維!忘了去年在豐貿地下停車場是怎么差點被人綁架的?
戚嶼自我反省了一番,懊悔得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
正反思著,邊上的人忽然動了一下,戚嶼心中一緊,忙低聲喚道:“章承宣!”
章承宣瑟縮了一下,發(fā)出一陣“嘶”聲……
戚嶼看了他好一會兒,等他慢慢清醒,沙啞著嗓音反問了一句:“戚嶼?”
戚嶼“嗯”了一聲,一時不知道要跟章承宣說什么。
剛剛在樓下的,那些綁匪對章承宣的打罵那么真實,如果章承宣也跟自己一樣是個受害者,他就不該怨恨對方欺騙自己進那樓梯間,畢竟在威脅下,很少有人能為一個毫不相干的同學做到自我犧牲,千錯萬錯,只錯在自己的警惕性不足。
可如果,如果章承宣不是受害者……
戚嶼眸光發(fā)冷地瞅著對方,心中疑惑萬千,他太怕自己信錯了這個人。
章承宣調整姿勢,掙扎著坐了起來,兩人在昏暗的廠房里面面相覷,對方卻先一步移開了視線——這是心虛的表現(xiàn),他沒有問戚嶼覺得怎么樣,沒有對自己把戚嶼叫去樓梯間做任何解釋。
戚嶼低聲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承宣:“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戚嶼自嘲地笑了一下,“你把我叫到那里去,到底想跟我說什么?天寶集團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章承宣:“王臻棟身邊一個秘書,是我們安插過去的臥底……”
戚嶼恍然大悟,爸爸說26日早上就要和王臻棟談,所以章家人立即就知道天寶集團的事了。
他接著問:“還有呢?你打算給我聽什么錄音?”
章承宣沉默著,沒有再回答。
戚嶼懊惱地握緊了拳頭,果然,立早那邊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拿著一個“天寶集團”的假信息就來釣自己了。
“……這是個陷進,對么?”他不甘心地問。
章承宣依然沉默著,連呼吸都聽不到,死了一樣。
戚嶼收回視線,心有些涼了:“章承宣,我差一點、差一點,就真的把你當朋友了……”
章承宣:“你說過,我們不可能成為朋友?!?
戚嶼看向他,反詰道:“那這就是你所謂的可勁的對手?”
過了許久,章承宣才幾不可聞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這三個字算是變相地承認了對方參與了這次綁架,但也同時給了戚嶼一個信號。
戚嶼深吸了一口氣,道:“別跟我說對不起,我只想問你一句,你是不是被逼的?”
章承宣輕聲道:“重要么?”
“只要你誠實地回答我,是與不是,”戚嶼閉上眼睛,違心道,“如果你說’是‘,我就繼續(xù)相信你……”
章承宣呼吸一促,整個人不安地動了一下。
過了好幾分鐘,空曠的廠房里才響起對方絕望的嗓音:“戚嶼,你曾說不可能做朋友,但你已經給了我超越朋友能給的東西,你看著高冷又不近人情,其實內心真摯火熱,就像光一樣,照得我睜不開眼睛……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你所擁有的一切,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我有時特別渴望成為像你一樣的人,可我心里還有一個陰暗的小人,那個人無時不刻想把你從云端上拉下來,想讓你也體會一下我所在的黑暗……對不起,你的問題,我給不了答案……你也不要再相信我了……”
戚嶼聽完章承宣的獨白,一顆將冷的心恢復了一些溫度。
他動了動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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