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飯店頂樓的包間里,裘厲見到了霍商霖。
霍商霖約莫三十來歲,穿著一件白色西裝,打著花里胡哨的領(lǐng)帶,看起來身子骨很健壯,西服下應(yīng)該有厚實的肌肉。
他右手指尖抬著三顆鋼戒指,其中一枚戒指上似乎還沾染著血跡。
他眉眼間帶著深重的戾氣,裘厲覺得他有點像一個人,但不確定。
裘厲一入門,霍商霖打量著他,臉色并不好看,手上的拳頭也握緊了。
黎陽暉是介紹他們認識的中間人,過去裘厲用催眠術(shù)幫黎陽暉完成過不少交易。因此,他很是信任裘厲。
“霍總,這就是我一直跟您推薦的能人?!崩桕枙熩s緊介紹道:“裘厲,您別看他只是大學(xué)生,他這一身的本事,那可不得了,我把他交給您了。這世界上,就沒有他搞不定的人。”
霍商霖把玩著手上的鋼戒指,冷眼看著裘厲:“當初就是你小子,把我堂弟的名聲搞臭,高中沒畢業(yè)就休學(xué)了。”
裘厲反應(yīng)了過來,難怪覺得這人有點眼熟,這股子討厭的感覺,跟當初的霍城,一模一樣。
黎陽暉見倆人竟然認識,有些吃驚,問道:“霍總,您認識他啊?!?
“他和我堂弟是同學(xué),算熟人了吧?!被羯塘乜吭谏嘲l(fā)邊,點了根煙。
“那可就好說了!”黎陽暉臉上堆滿了笑意:“果然是天涯何處不相逢啊,原來兩位這么有緣分,看來咱們的合作...”
“他搶了我弟的女人?!被羯塘乩渎暤溃骸芭梦业苄輰W(xué)滾蛋了?!?
“啊這...”
“沒有搶?!濒脜栔讣鈸芘璞?,冷冷道:“本來就是我的人?!?
霍商霖不動聲色抓起桌上的茶碗,砸向裘厲。
裘厲輕而易舉偏頭躲開,冷笑:“你跟他脾氣倒是很像?!?
霍商霖本來就是個暴戾的脾氣,比之于霍城,有過之而無不及,跟著父親在東南亞做著不見天日的生意,手上也沾染了不少鮮血和人命,是個亡命之徒。
他下意識地伸手摸后腰,直接將配槍扔在了桌上。
黎陽暉大驚失色,趕緊起身道:“霍總您息怒,大家出門在外,和氣生財,都是為了共同的目標,何必鬧得劍拔弩張呢。再說,都是年輕人不懂事,以霍總的身份,哪能跟這小孩一般見識?!?
說完,他拉了拉裘厲:“來,一起敬霍總一杯?!?
裘厲撥弄著茶杯碗,沒有動,看起來似乎也不打算動。
黎陽暉無奈,只能自己又自罰了三杯,代裘厲敬了霍商霖,同時向霍商霖介紹道:“這小子脾氣的確是臭,但能力絕對不容小覷,我上次把他介紹給周總,上千萬的單子,分分鐘給我拿下來了?!?
霍商霖雖然為堂弟不平,但他也絕非意氣用事的主兒,眼下這筆生意非常重要,直接關(guān)系到他在家族中的穩(wěn)固地位,必須拿下來。
如果裘厲真的如黎陽暉吹的那么神,那他還真不能輕易開罪他。
“聽說你會催眠。”霍城緩和了語氣,瞇著眼睛問他:“能把死人都忽悠活了。”
裘厲冷冷道:“死人弄不活,但我可以把活人弄死,霍總想試試嗎?”
“你!”
霍商霖的手背冒起了青筋,身邊黎陽暉不住地勸說:“霍總息怒,您扇我耳光,消氣消氣?!?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眼見的大好生意,如果因為私怨就告吹,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霍商霖忍著火氣,對裘厲道:“行啊,我到要看看你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讓黎總?cè)绱诵⌒牡亟o老子賠不是?!?
說完,他按滅了手里的煙頭,對著裘厲道:“來啊,催眠我,十秒之內(nèi)如果你做不到...”
霍商霖果斷拿起了槍,扣著扳機,對準了他。
裘厲繼續(xù)撥弄著茶杯碗,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一、二、三、四...”霍商霖開始了死亡的倒計時:“七、八、九...”
在他數(shù)到“十”的時候,毫不猶豫扣動了扳機,開了槍。
只聽“砰”的一聲,子彈穿透面前裘厲的胸膛,鮮血噴涌了出來。
然而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xiàn)了。
中彈的裘厲仍舊保持著撥弄茶碗的動作,對他冷笑,笑容寒意刺骨。
霍商霖一下子傻了,內(nèi)心彌漫了恐懼的黑霧。
他又驚慌地連著開了好幾槍,然而對面的少年仍舊沒有倒下,依然對他笑。
“你...你...”
周圍世界忽然褪去了顏色,暗無天日的血紅布滿了他的視網(wǎng)膜,無邊的恐懼襲來,將他拉向漩渦的深淵。
“啊!??!”
霍商霖慘叫了起來,從沙發(fā)上跌坐在地,驚慌失措地揮舞著雙手:“不,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而就在這時,只聽“砰”的一聲,裘厲手里的茶碗落到地上,摔碎了。
茶碗碎裂的一瞬間,霍商霖從虛幻的世界里蘇醒了。
周遭一切恢復(fù)正常,沒有人中彈,也沒有人受傷。
霍商霖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大口喘息著,難以置信地看著裘厲。
裘厲鎮(zhèn)定自若地坐在椅子上,從始至終,沒有動過。
除了他撥弄茶碗的手。
霍商霖本能地伸手摸槍,卻恍然發(fā)現(xiàn),回國之后他根本沒有配槍!國內(nèi)也不可能允許他配槍。
從剛剛摸出槍的那一剎那,他就已經(jīng)陷入了虛幻的陷阱里。而面前的少年,不動聲色地催眠了他,他還渾然不覺。
霍商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臉上浮現(xiàn)了猙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