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間的清甜像點(diǎn)點(diǎn)化開的春雪。
甘美得讓人心曠神怡。
他將她攬得更緊,想要帶著她寸寸深入。
于是她仿佛誤入一道人間仙境,分花拂柳,一步一探尋。
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心中莫名有些慌亂,又目眩神迷,仿佛無所依傍,只好勾手環(huán)住他的后頸,不知覺間,竟發(fā)出一聲低吟。
兩人本就難解難分,這聲低吟伴著風(fēng),灌入程昶的心肺,一下子將潛藏在他身體深處的那簇小火苗變作蓬勃烈火。
他攬?jiān)谒淼氖譂u漸收緊,任憑烈火順著經(jīng)絡(luò)迅速蔓延至他的百骸。
他的呼吸粗重起來,心底仿佛有什么念頭要壓不住了一般。
他將她往懷里壓,任憑那念頭與烈火糾纏在一起,越攀越高。
遙遙的飛瀑之水仿佛濺落在身遭,雜雜杳杳落了滿地,程昶腦中一片混亂,隱約覺得這念頭不好,不得當(dāng)。
他盼望著飛瀑能引來狂瀾,幫他澆熄心頭的火。
可惜浪潮如約而至,吞沒的卻是他最后一絲理智。
沉入混沌中時(shí),程昶想,延著棧道往回走,不過百余步,就能到扶風(fēng)齋了。
他可以帶她去那里。
這樣,他就有地方可以肆意而為,可以無度索取,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了。
他稍微松開她,俯著臉,極靜極默地看著她。
他的眼中目光森然,眸底黑沉沉一片,幽深至極。
云浠從未見過他這副樣子,隱隱覺得不對,喚了聲:“三公子……”
他看到她的唇張了張,可他耳邊除了飛瀑澎湃的潮浪聲,什么也聽不見。
她的唇水光瀲滟,激得他心頭火更勝,他驀地握牢她的手,牽著她疾步就往扶風(fēng)居走去。
暮靄沉沉,天地一片蒼茫,程昶有些視物不清,覺得才走了幾步,飛瀑的水已然濺灑在身遭。
遙遙見得孫海平幾人朝他這里過來,喚道:“小王爺,小王爺——”
程昶只覺他們吵,冷聲斥道:“讓開!”
孫海平被他這副樣子駭住,半晌,膽戰(zhàn)心驚地稟報(bào):“小王爺,宿臺過來了?!?
宿臺是程昶身邊最得力的武衛(wèi),辦的都是頂頂要緊的要務(wù)。
他既這時(shí)候來了,一定是有不得耽誤的事。
程昶略頓了頓,覺得自己應(yīng)該去見宿臺的。
可是心中欲|念猶如荒草野蔓肆意叢生,他幾乎無法抑制。
反復(fù)糾結(jié)之時(shí),云浠又喚一聲:“三公子?!?
程昶回頭一看,她單薄的朱衣已經(jīng)微濕,連鬢發(fā)上也沾著水。
她憂心地望著他,問:“三公子,你怎么了?”
程昶怔了怔,直覺她這樣會受寒,想要給她撐傘,可手邊卻沒有傘,想要帶她離開棧道,可四下望去,飛瀑尚遠(yuǎn),他們竟也并不在棧道上。
他就站在亭外不遠(yuǎn)。
而那些他以為從飛瀑濺灑開的水,不過是日暮時(shí)分落下的雨水。
孫海平抬頭覷了一眼,見他家小王爺似乎已平靜些了,連忙將帶來的傘撐開,上前來給程昶遮雨。
程昶把傘推開,“給她?!?
孫海平只好又把傘遮在云浠頭上。
夜雨微寒,一寸一寸喚回程昶的神志。
他愣怔地立在原地,他方才這是……怎么了?
他一直是個自控力極好的人,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他難道不知道嗎?
他險(xiǎn)些傷害了她。
程昶看向周遭,莊上的掌事、仆從,早已跪了一地,宿臺也在人群后方跪著。
“你們……都起來吧?!背剃频?,擔(dān)心云浠受寒,又吩咐,“去給她找身干凈衣裳,再備碗?yú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