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四章蜜語
韜光養(yǎng)晦，為了齊府的大局，也是為了他們自己。不過，不管齊攸和荀卿染心中怎么想，他們搬離齊府，到抱樸園閑居，都是出自不得已，這個事實是無法改變的。
“等你生下這個孩子，我便再去求一任外任。這次，咱們?nèi)ツ睦?？不如就去潁川那邊？或是江南？從小就聽老太太說，江南如何如何好。去兩廣也好，那里物產(chǎn)豐富，有許多外洋來的商船……”齊攸道。
“哪里都好，不如咱們用幾十年的時間，將這江山都領(lǐng)略一遍?！避髑淙拘Φ?。
“好?！饼R攸點頭。
“就走到咱們都老了，走不動的時候為止?！避髑淙镜?。
兩個人慢慢地向前走著。荀卿染的心中充滿喜悅。為了齊府的大局，齊攸只得放棄了仕途。然而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她現(xiàn)在感覺非常幸福，那踏遍大好河山的前景，更是無限美好。
荀卿染步伐輕快，完全不像個孕婦。齊攸看著荀卿染的側(cè)臉，被她的好心情感染。
“當初老太太要娶你進門，和我說了你許多好話。老太太最喜歡你的性情，說是誰娶了你就娶到了福氣?！饼R攸突然道。
荀卿染轉(zhuǎn)過頭，“老太太還說了我些什么？”
齊攸很清楚地記得，容氏跟他說要他娶荀卿染時曾說過的那些話?！半m是庶出，但教養(yǎng)風度絲毫不差”，“荀家世代書香，與他們聯(lián)姻最為穩(wěn)妥”。容氏還曾幾次在他面前贊荀卿染性子好，“懂得取舍，知道滿足”，“與這樣的女子相伴，管保家宅安寧、夫妻和順?！?
容氏的話都沒有說錯。兩人成親這些年來，他漸漸地領(lǐng)略到荀卿染的好，甚至超過了容氏的預(yù)期。比如說他們現(xiàn)在的情形，若是別的女子，只怕不會這么容易放開心胸?；蛴粲艄褮g、或計較得失，或惶惶不安，哪會是現(xiàn)在這樣悠閑地與他散步林間，規(guī)劃將來游遍大好山川。
想到這，齊攸不由得心中一動。容氏為他選擇的妻子，著實用心良苦，是不是當初就預(yù)防著會有現(xiàn)下的局面那？與其說是容氏穩(wěn)住了現(xiàn)在的局面，不如說是荀卿染的豁達、圓融，成全了齊府的安穩(wěn)。
荀卿染見齊攸半晌不說話，便停住腳，伸手輕輕推了推齊攸。
“四爺你和我說實話，當初你是不是不愿意娶我？”荀卿染故作不在意地觀賞楓林景色，其實眼角的余光一刻都沒有離開齊攸。
“哦？”齊攸回過神來，看見荀卿染故作不在意，其實十分著緊模樣，不覺心中一蕩。
“我當然是情愿的，不然，誰能勉強的了我?！饼R攸說的斬釘截鐵。
荀卿染轉(zhuǎn)過臉來正視齊攸，眼神中露出一絲懷疑的神色。
齊攸干咳了一聲，“卿染，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已經(jīng)喜歡你了?！?
荀卿染睜大眼睛，齊攸在撒謊她明明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齊攸根本就沒正眼看過她，更是一句話都沒和她說。齊攸竟然撒謊
不過這可真是甜蜜的謊。齊攸是從來不屑于撒謊的。況且他們的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在成親前，他們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齊攸用不著撒這樣得謊。
那么是什么促使齊攸說出這樣的謊？
荀卿染促狹心起，故意板起臉。
“四爺，你還記得第一次見我是在什么時候嗎？”哼哼，如果齊攸忘記了，或者記錯了，那可就糗大了。荀卿染很想看齊攸很糗的表情。
“那是我出京辦差，順路去潁川給姨媽送壽禮。”齊攸答的很快。
“難為四爺還記得，”荀卿染有些幽怨地說道，“四爺那個時候，根本看都沒看我一眼?！?
“怎、怎么會？”齊攸馬上反駁，不過心中卻有些發(fā)虛。
那還是他第一次去荀家，當時荀卿染姐妹幾人都在。他自來不善在姐妹中應(yīng)對，也從來不肯在這上面用心?？善婀值氖牵敃r就記住了荀卿染。那個容色淡淡地，坐在那里不聲不響，卻讓人感覺無比舒適的女孩。后來他痛快地同意了迎娶荀卿染，不得不說，“那個女孩不討人厭”這種印象起了很關(guān)鍵的作用。
沒錯，他對荀卿染的第一印象就是不討人厭。齊攸略有些心虛地掃了荀卿染一眼，這件事他這輩子都不會讓荀卿染知道。雖然，不討人厭對于那時候的他來說，已經(jīng)是對所見過的女子最高的評價了。但是荀卿染一定不喜歡，這一點他很肯定。
荀卿染盯著齊攸，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齊攸的臉微微有些發(fā)紅。
齊攸被荀卿染盯得略有些不自在，但是他打定主意，決不能坦白。
荀卿染卻突然笑了起來。
“娘，娘你在笑什么？”福生和瑄兒這時卻跑了過來。
“娘沒笑什么?！避髑淙痉笱苤?，一邊含笑掃了齊攸一眼。齊攸方才的反應(yīng)、表情實在是太好玩了。荀卿染打定主意，以后要經(jīng)常和齊攸交流交流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什么毒。她要看一看，齊攸在她一次次追問下，能“甜蜜語”到什么程度。只要想一想那種場面，荀卿染就幾乎要忍不住笑出聲來。
“四爺，我很開心?！避髑淙鞠螨R攸甜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