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殘忍,而是舍得?!彼砷_喻清襲的手,尚玉嫣緩緩的站起身,她的目光落在窗臺前插著一株假梨花的大肚長頸瓶上,緩緩的走過去,她柔軟的手指撫動著布制的花瓣,“我不想和你,也不想和殿下之間生了猜忌之心?!?
“我不會猜忌你”
“你會?!鄙杏矜掏崎_窗,看著清晨的陽光灑落在院子里,投射在萬紫千紅的各色花躲上,她的語氣很篤定。
喻清襲站起身走到她的身邊,有些難過:“你不信我?”
“素微,你是殿下的妻子。”尚玉嫣側(cè)首看著她,“殿下是個很清醒很明白之人,若是我有了子嗣,殿下便必然要打壓琉球尚家,若是殿下這番舉動你知曉,你便會順著殿下而和我漸生隔閡,我們又會變成所有內(nèi)宅婦人一般,整日疑神疑鬼,連個愿意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我已經(jīng)很累,我只想我的余生能夠在一個沒有任何煩心事的地方安度?!?
尚玉嫣的話讓喻清襲無從反駁,如果尚玉嫣有了孩子,蕭士睿不會放任她和尚玉嫣走得這么近,因?yàn)槭捠款?dān)心尚玉嫣有心,而她絕不是尚玉嫣的對手。而蕭士睿也不會再像現(xiàn)如今這般對尚玉嫣推心置腹,他會擔(dān)心尚玉嫣換了身份而偏頗,瞞著他有其他籌謀,他自己也清楚他論陰謀詭計(jì)他定然不是尚玉嫣的對手,用江山做賭注去相信一個女人,一個對他無心的女人,蕭士睿必然是選擇寧殺錯勿放過。
“孩子,和尚家我只能擁有一個。”尚玉嫣的語氣很平靜,“我沒有孩子,殿下才能夠安心的重用我弟弟,尚家才能夠在國破家亡之后不用茍延殘喘,可以有尊嚴(yán)的挺胸抬頭的活著。而殿下無論何時(shí)都不會防備我,我至于殿下永遠(yuǎn)不會失去價(jià)值。如果我有了孩子”
我就失去了所有的價(jià)值,那個人,那個人不會在讓我這么輕松自在的活著,我將會成為一只折斷羽翼的金絲雀,被困在金絲牢籠里了此殘生。
尚玉嫣閉上了眼睛,這就是現(xiàn)實(shí),但她卻不能怨怪他,并不是因?yàn)樗龕勰街?,而是因?yàn)樗麤]有錯,易地而處,她也會這樣做。
“對不住,玉嫣?!庇髑逡u愧疚的眼眶泛紅,她是內(nèi)宅養(yǎng)出來的嬌花,于內(nèi)宅之事她得心應(yīng)手,但朝廷上的事情她卻并沒有多長遠(yuǎn)的遠(yuǎn)見,她從來不知道尚玉嫣活得這么辛苦,她從來不知道她犧牲做母親的資格守護(hù)的是什么,她卻一直在享受著她的犧牲對她的保護(hù)。
“說什么傻話。”尚玉嫣取出手絹替她擦拭眼角的淚光,“這不是你的錯。是上蒼讓我生在了琉球生在了尚家,這是我的命,我自幼享受了尚家郡主的富貴榮華,在尚家沒落我就有責(zé)任以我之力,來償還這一份恩情,與你無關(guān)?!?
“我終于明白,為何搖姐姐每次提到你都是贊賞與欽佩的語氣?!庇髑逡u曾經(jīng)不明白,這一瞬間她才懂,原來這世間還有這樣堅(jiān)韌、聰慧、果決、強(qiáng)大的女子。
“那是她不知道我不可告人的心思”尚玉嫣苦澀的笑了笑。
她其實(shí)也很喜歡夜搖光,但她卻不敢深交,即便明明看出了夜搖光對她極其欣賞,她依然始終保持著距離,靠近夜搖光她會心生羞愧。她做不到一邊毫無芥蒂的和一個女子交好,一邊傾慕著這個女人的丈夫。但愛慕一個人不是自己可以決定,愛上了也不是說忘就能夠自欺欺人的忘掉,如果真的這么容易就放下,那就不是真的深愛。
所以,她能夠做的就是和他們夫妻永遠(yuǎn)保持著距離,不靠近,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