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釋然一笑,站起身:“你和你爹聊會兒,娘取廚房親自給你做點你喜愛的菜色?!?
父子倆都知道,夜搖光這是刻意將空間留給他們父子倆,等到夜搖光走了之后,溫亭湛才問道:“對揚州有何感想?”
“孩兒對揚州到?jīng)]有多少感想?!毙_陽雖然對著心中神一樣的父親心里有些發(fā)緊,但卻應(yīng)答自如,面色自然,“揚州是個風(fēng)花雪月盛行之地,但這正好是太平盛世的表象,就如今而,并沒有需要約束與改制之處,其余弊端則是各省各地都有,無傷大雅。孩兒倒是對杭州對扈瀆(今上海)有些感想?!?
“說說看。”溫亭湛淡聲道。
“杭州與扈瀆皆隸屬江浙布政使管轄,前年江浙布政使在家中暴病而亡,新上任的布政使乃是榮家之子,榮家乃是江南第一望族,陛下的母族,江南卻藏污納垢?!毙_陽整理了思路之后,對著溫亭湛侃侃而談,“按理說榮家應(yīng)當(dāng)一心向著陛下,可卻任由著江南這趟水越來越渾濁,現(xiàn)如今連陛下也是看不下去,這才派了爹爹前來。陛下的心思眾所皆知,就是借爹爹之手,治一治江南的沉珂,因而爹爹的到來,整個江南下至九品官吏,上至榮國公府,都是人人自危。爹爹從帝都到琉球再到西寧,凌厲的手腕早已經(jīng)深入人心。現(xiàn)下爹爹還未走馬上任,他們自然是按兵不動,可一旦爹爹去了蘇州府衙,他們將會團抱?!?
溫亭湛剛剛開始還是面無表情,漸漸地他不由將目光投在宣開陽的身上,明明和他極其相似的容顏,他卻能夠在宣開陽的身上,看到和宣麟一樣的意氣風(fēng)發(fā)。
并沒有注意到父親的目光,宣開陽側(cè)首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喉嚨接著道:“按照孩兒的推算,他們應(yīng)當(dāng)不會輕舉妄動,只會和爹爹耗著,在爹爹于江南任職的這三年蟄伏,讓爹爹尋不到任何突破口。”
“為何不是六年?”溫亭湛唇角流露出些許笑意。
“請爹爹容孩兒說句大逆不道之,若是陛下還等得了六年,不至于如此匆忙的將爹爹調(diào)向江南?!毙_陽明亮的目光望著溫亭湛,“帝王之術(shù)在于平衡,爹爹受陛下重用,自然也是陛下最為防備之人,且爹爹與太孫殿下情同手足,太孫殿下又對爹爹聽計從。陛下就更擔(dān)憂爹爹權(quán)勢過重,爹爹剛剛在西寧大展手腳,且做得太漂亮,吐蕃,蒙古,青海甚至囊括云南,四地一并為陛下解除了心頭大患,爹爹的能力想必陛下既驚嘆又忌憚。若是陛下身子尚且健朗,最應(yīng)該做的是給爹爹進爵,再將爹爹調(diào)任帝都,放在眼皮子底下,孩兒記得年初的時候,前禮部尚書似乎致士,這是多好的時機。”
禮部尚書官居正二品,六大尚書之一,但卻是個實打?qū)崨]有多少實權(quán)的位置。將溫亭湛從正四品連升數(shù)級到禮部尚書,這樣大的榮寵空前絕后,但實際上卻是將溫亭湛架空,如同一件精美的藝術(shù)品放在高處,也同時給看得明白的人敲個警鐘,這才是帝王手段。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