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這一天,周西秀帶著丈夫孩子回娘家。
徐氏夫妻倆早兩日就盼著他們來,給小外孫的紅包,瓜果零嘴兒也一早備下。這天快中午的時候周西秀一家提著一只雞和其他年貨回來,周家人早就得了信在院門口候著,遠遠望見了他們,周老爹便連忙交待大兒子:“東生,放爆竹。”
熱鬧的爆竹中親人相見,喜氣洋溢。
周西秀排行老二,她沒出嫁的時候徐氏管到她的時候不多,等她出門嫁了人,徐氏每日跟兩個兒媳婦再貼心也有限,就分外想念起自己的親女兒來。如今年節(jié)相見,還有一個奶娃娃沖自己叫外婆,徐氏的心簡直像一塊熱糖,軟得都要化掉了。一見到人,她就迫不及待地把小外孫抱在懷里“心肝蛋”的叫個不停。直到眾人到堂廳落座,周老爺子向重外孫招手,她才讓小娃娃落地。
周老爺子給重外孫了一個裝了壓歲錢的荷包,小娃娃奶聲奶氣地說:“謝謝太姥爺。”
老爺子笑得合不攏嘴,“這孩子乖巧懂事?!?
其余人又一一敘過話,分別給小孩子派了壓歲錢。
唐荷早就看著萌包子眼饞,好不容易等眾人轉(zhuǎn)移了對孩子的主意力,各自敘著別后年景,自己則尋了隙,把奶娃娃摟到懷里,問他:“你叫什么名字???”
奶娃娃脆生回答:“我叫胡蘿卜?!?
周西秀的夫家姓胡,她秉承周家給小孩用蔬菜取小名的光榮傳統(tǒng),給自己兒子也取了這么個朗朗上口的名字。
唐荷絕倒。
周西秀一邊跟爹娘講話,一邊放了一半注意力在兒子身上,這會留意到他們的對話,便沖唐荷笑道:“胡蘿卜是小名,胡亂取的。他還有個大名,叫胡勇敢。”
小娃娃聽到自己的名字,大聲說道:“娘說我的名字好,長大以后我會做英雄!”
唐荷萌到不行,忍不住親親他:“胡蘿卜加油!”
小孩子聽不懂她的話,但是感受到她的親近,猶帶著嬰兒藍的眼睛一轉(zhuǎn)不轉(zhuǎn)的看著她,也學著親了她的臉頰一下。
受不了了。唐荷忍不住又狠狠地親了他幾口。
小孩子卻不干了,“口水,口水”
唐荷哈哈笑起來,又故意給了他一個濕噠噠的親吻。胡蘿卜尖叫著掙開她,像一顆小炮彈一樣沖到自己娘懷里,“娘,舅媽壞,口水糊我?!?
眾人中斷談話聽小娃娃告狀,唐荷含笑,蹲□作勢要把他抓回懷里。胡蘿卜被她逗得又笑又叫,把頭埋進娘親懷里。
平日周家只有土豆娃一個小孩,今日見大人都搶著抱胡蘿卜說話,連總是親熱熱對自己的三嬸都圍著他轉(zhuǎn),就有些生氣了,自己撲到唐荷懷里,“嬸嬸抱我!”
土豆娃如今快四歲了,人小,沖力卻不小,唐荷被他一撲,差點往后倒,低頭卻看見小人兒咬著嘴唇委屈地看著自己呢,不由失笑地抱住他,“好,抱抱土豆娃?!?
一家人好笑地看著他們,周西秀笑道:“三嫂看起來很喜歡孩子?!?
楊氏也笑著接話,“那可不,小荷喜歡逗人,土豆娃往日最愛黏著她?!?
“喜歡就自己趕緊生一個?!毙焓贤蝗徊逶挼?。
如今唐荷嫁進周家不過三四個月,徐氏已經(jīng)開始著急,話里話外的意思已經(jīng)從暗示發(fā)展到明示了。
唐荷微笑,不接話。
徐氏又說道:“還有大嫂,你生下土豆娃也有三四年了,趕緊再懷一胎。如今家里只有土豆娃一個,太冷清了。”
楊氏尷尬地笑了笑。她也想要二胎啊,問題是懷孩子又不是春天種豆,種子埋在地里澆個水就能發(fā)芽。
周西秀這時又笑吟吟地開口說道:“娘,我正要同您說呢,前兒郎中剛給我摸了準信,咱胡蘿卜要添個弟弟了?!?
“真的?!”徐氏喜出望外,也顧不得再敲打兩個兒媳,拉著女兒的手問長問短。
周老爺子和周老爹也是喜上眉梢。周東生則直接得多,一掌拍到妹婿的背上,哈哈笑道:“好你個胡大貴,能干啊你!”
胡大貴險些被拍出內(nèi)傷,悄悄離了大舅哥遠一點,呵呵笑道:“哪里哪里,一般一般?!?
唐荷看著眾人又重新熱絡談起話,又見兩個小娃娃被大人冷落后彼此嘗試著已經(jīng)說上了話,就一手領了一個,交代一聲“我?guī)麄內(nèi)ネ妗?,然后領著人走了。
楊氏也趕緊告賠,“我去廚房里拾綴午飯出來。”
周北生見他娘拉著他姐交代了沒完,他爺爺、老爹和大哥又同姐夫說話,就有些無聊,用手肘碰了碰周南生,說道:“三哥,我瞧你眼巴巴地看那兩小孩呢,要不你跟咱姐夫討討經(jīng)驗,回頭你讓三嫂早點懷上?”
“亂說啥呢你。”周南生見眾人的眼光都看過來,就有些尷尬。
“也沒啥經(jīng)驗,”胡大貴老實巴交地接話道,“就是比較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