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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巡防營

這香囊里面果??有符,王全擦拭著額頭的汗,趕緊跟了上去。

玉笙翌日早上起來,才剛醒便是收到了王全送來的糕點:“西郊鋪子薛記家的,大清早起來頭一波?!?

糕點裝在食盒里,一路快馬用被褥捂?,到了合歡殿還冒?熱氣:“殿下一大早就派人去買的,說是玉主子喜歡。”

玉笙讓人給了賞。

“昨日晚上可是發(fā)生了什?事?”素嬤嬤想了想,卻是搖了搖頭:“沒啊,昨個兒殿?過來了,宮中無事發(fā)??!?

玉笙打開糕點嘗了嘗,卻是有些心神不寧。正是年關,馬上就要過年,她只盼著這個時候不要再出什?岔子的好。

***

晨曦的光照在黛瓦上,凝了一晚上的白霜漸漸融化成了霧。

西郊京外的茶樓中,暗衛(wèi)飛身進來,跪在地上:“主子,太子殿下派人的人已經甩開了。”陳珩身側的暗衛(wèi)是在西北的時候就一手培養(yǎng)起來。

太子只派了兩人過來,自然比不得他手?的人。

“不要讓太子的人察覺了?!卑敌l(wèi)點頭又道:“福祥胡同那兒傳來消息,昨日回去之后賀大人便病倒在床,人至今昏迷不醒?!?

賀文軒那身子本就瘦弱,平日里好生養(yǎng)著都是病懨懨的,更何況下那么大的雨他還在皇城腳?等了一晚,不死只怕也要脫成皮。

“好生看?,不準讓人進去給他醫(yī)治?!本唾R文軒那身子,病入膏肓,若是沒有太醫(yī)只怕也是等死。

暗衛(wèi)點頭,飛出窗口眨眼就沒了蹤影。

陳珩坐在窗欞前的書案旁,眼神卻是看??面。茶樓?的糕點鋪子中,兩個東宮的小太監(jiān)在那買?糕點,他一路派人是隨著這兩個奴才到這茶樓里的。

東宮的奴才剛走,后腳莊牧便將手中的糕點放在桌面上:“買的便是這個?!?

黑檀木的桌面上,包?薛記貼紙的糕點整整齊齊地擺在上面。莊牧買了十來種,他站在暗處看?,那兩個奴才買的什?他便跟?買的什?。

陳珩放下手中的毛筆,筆尖按在紙上糊成了一團。莊牧看了一眼,立即低?頭。

屋內寂靜的有些異常,毛筆輕聲擱在了桌面上,陳珩單手伸出去,打開其中的一包。四四方方的白玉糕,熱騰騰的還泛?清香。

男子素來少有愛吃這個的,太子更是不喜歡嗜甜。一大早起來就派人去買,自然是哪個正受寵愛的妃子鬧著要吃。

東宮的消息一般人難以打聽,但一年前太子從外面帶回兩個女子還是人盡皆知的。一個從入東宮就是奉儀,到現(xiàn)在聽聞還是奉儀。

另外一個,據(jù)說前段時間封了良媛,很是受寵。他深吸了一口氣,將那白玉糕一點一點又給合上了。

站在窗口,?面薛家的鋪子里還能瞧見排了一條長龍的隊伍,人聲鼎沸,其中不乏官宦家的奴仆。

“將那做糕點的廚子送到東宮去?!鼻f牧在一側驚了臉:“這……”這,東宮的事他們怎么好插手?

“殿下,這沒個緣由?!辈徽f旁的,必然會惹了殿下起疑。

“元承徽有孕,東宮多年才有子嗣?!标愮窈仙涎酆?,收回了目光:“孕中辛苦,我這個做臣弟的送個廚子過去也不算大事?!?

這也是個由頭,莊牧嘆了口氣,吩咐?去讓人去辦了。

沒一會兒,一輛紫檀木的馬車停在了茶樓門口。馬車剛一停?,立馬就出現(xiàn)一批侍衛(wèi)將茶樓上?給圍了起來,樓里樓外沒了半點的聲響。

廂房門打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走了進來。門關上,那人高大筆直的身影立馬跪?:“屬?叩沈瓊見恒親王。”

陳珩掀開茶盞喝了一口,抬頭的時候眼神輕輕瞥了過去。

太子當年之所以娶陸家嫡女,一來是因為陸家深受陛?信任,二來是因為沈家。太子妃的母親清平郡主出自沈家,當年陸沈兩家聯(lián)手,這才讓皇后坐穩(wěn)了寶座,甚至太子妃之位也是陸家的。

茶盞擱?來,沈瓊跪在地上心中沉了沉。這位恒親王手握京都郊外十萬兵權,再加上一來入京就從他手中奪走了巡防營統(tǒng)領的位置。

可以說,這偌大一個紫禁城,除了禁軍之外宮中的防務里里外外都是這位恒親王的人。他若是有二心,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成功。

足以說明,陛?對這恒親王該是有多信任。

跪了許久,面前的人都沒動靜,沈瓊一收到消息立即就趕了過來,此時面對這喜怒不定的恒親王難免也有些緊張。

他抬手擦拭了一?額頭的汗,剛動一?前方的人就發(fā)了話:“起來吧。”

陳珩起身,將手中的茶盞送過去,沈瓊雙手接過卻是不敢喝:“殿下今日找屬?來,可是有何要事?”他與這位恒親王可謂是非親非故。

茶盞轉動了兩圈,陳珩垂?的眼神閃了閃:“沈家對我剛回京都就拿走巡防營一事頗有不滿……”

“屬?不敢……”沈瓊嚇得面色慘白,立即跪?。

這是恒親王出征七年,無數(shù)場軍功換來的,他就算是不滿,給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開口啊。

陳珩放下手中的茶盞,按在扶手上起身,狹長的眼神垂在地上,?句話驚的沈瓊手中的茶盞都掉了:“不管你敢與不敢,本王如今倒是可以還你?!?

出了茶樓的門,天色已經黑了。

沈瓊站在茶樓門口,目送恒親王翻身上了馬,長鞭一甩,駕馬離開。

他擦了擦額頭的細汗,身側的侍衛(wèi)連忙上前扶住他。深吸了一口氣,沈瓊擺手讓人退?:“去……去陸府?!?

天下掉?來這等好事,非但叫人不敢相信,只讓人遍體?寒。他是太子的人,恒親王這一讓,可就是將實權拱手相讓給了太子。

況且,這白來的東西,若是沒個原由,誰也不敢拿。

寒冬的天,駕馬迎來一陣冷風,到了鬧市陳珩的馬匹便緩了?來。

莊牧一直在身側跟?,知曉殿下如今心中存?一股火,消不掉,褪不凈。若這是西北,上陣殺敵,跑馬逐鷹,總歸是能將心口這股火給滅了。

可如今,這紫禁城無形的規(guī)矩給約束?,悖論的良知束縛?,哪怕是知曉人在東宮,卻連?是誰都不敢去查。

快馬一路跑回恒親王府,莊牧下了馬立即就瞧見那站在恒親王府門口的人。

侍衛(wèi)們上前牽過兩人的韁繩,寒冬的天恒親王玄色的斗篷上領口的毛領仿若都被凍硬了,透著一股冰冷的寒霜。

他對站在恒親王府門口的人視若無睹。

跨著大步朝前走去,暗處的玉簫打了個激靈,咬著牙卻還是沖上來跪在了地上:“求……求殿下救我們一命?!辟R文軒昨日清早才歸,一回來渾身都濕透了,身子凍得幾乎僵硬。

他自小就體弱,冬日里更是受不得寒,她不知道他一夜未歸為何就變成這樣,但看那樣子也知道在雨夜里站了整整一晚。

冬日的晚上那樣地冷,還??瓢潑大雨。普通人都難以忍受,何況是他這個體弱多病之人。

人一回來就幾乎沒了半條命,如今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若是在這樣下去,人只怕是要活生?的病死。玉簫一想這里,就嚇得遍體?寒,連?對恒親王的懼怕都沒了,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磕頭。

“求……求王爺救他一命?!?

玄色的長靴繼續(xù)往前走著,玉簫見人往前走,半點都不回頭,嚇得幾乎是立馬撲在地上抓住那長靴:“殿下,殿下求您救他一命啊,殿下?!?

玉簫是真的怕了,再大的懼意面對死亡也是那番的渺小,若是賀文軒沒了,她只怕也是不想活了。

粗糲的馬鞭將她給抵開,恒親王抬腳甩開她的腳往前方走去:“你們當初陽奉陰違的時候就該想到有這一日?!?

賀文軒明面上幫他,實際上帶玉簫去東宮傳信。

抓住鞭子的手握緊,若不是強行忍?,他這鞭子早就揮了?去。陳珩面上透著寒,身后,玉簫看?人快進去了趕緊喊道:

“我……我與她自小一同長大,或多或少還是有些情分在的。”眼看?那朝前的腳步停了?來,玉簫深吸了一口氣,顫抖?的嗓音繼續(xù)道:

“你,你若是想見她,又或者是要帶什?話?!边@話已說出來,玉簫滿臉的苦澀,這事若是被賀文軒知道,只怕是要將她攆了出去。

可人活著還能見,若是人死了……她就再也沒有盼頭了。

那玄色的背影停了?來,陳珩扭過頭,漫不經心的嗤笑了一聲:“你以為,沒了你我還尋不到人??”

玉簫被那張臉上的冷意嚇得背脊骨都在泛寒,哆嗦著的雙手狠狠地掐緊:“是……你是尋的到?!彼翘锰煤阌H王,都知道人在東宮了怎么會尋不到呢?

“但你不敢。”喉嚨里緊張的仿若能溢出血來,玉簫喉嚨里都是顫音:“你不敢輕易動手,更是怕人不肯跟你走?!碑吘故窃跂|宮,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要保證萬無一失。

這番不管不顧的闖進去?是在東宮相認?還是二話不說將人擄走?這究竟是救人,還是害人?

“我……我認得她?!庇窈嵣钌钗藥卓跉?,接下來的話音徐徐誘之:“只要你帶我入東宮,讓我扮做宮女,我就能與她說上話。”

“到……到時候,你遠遠的可以瞧見人……日后……”

‘刷’的一道聲響,馬鞭甩在天上的戾響。玉簫哆嗦著的聲音瞬間停住,仿若被人掐住了喉嚨,?!?脖子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面前的人沒看蹤影,那馬鞭從天上落下,一只麻雀被絞住了喉嚨,隨著馬鞭掉在了她的腳?。

玉簫僵硬?站在原地,從頭至尾都在泛?寒。

可晚上,福祥胡同來了個太醫(yī),翌日一早,一輛馬車停在了青石板的巷子門口。

玉簫看?床榻上還昏迷不醒的人,咬了咬唇,穿著一身碧綠色的裙子上了那輛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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