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不知道事情怎么鬧到這一步的。
我本來信誓旦旦,確定薩姆一定在寧家的,軍方的定位系統(tǒng)也顯示了這一點,可到頭來怎么成了私生子的狗血事件?魏老應(yīng)該也很憤怒,大半夜把他叫到這里,冒著得罪寧老的風(fēng)險為我撐腰,最后結(jié)果卻讓他失望了,他不是開玩笑,他是真的要?dú)⒘宋遥?
程依依昏過去了,現(xiàn)場沒有人再鬧事。
寧公子和石天驚都無話可說,眼睜睜看著寧老雷霆大怒,哪敢再為我求情啊。
護(hù)衛(wèi)又架住我,將槍抵在了我腦門上。
生死就在這一瞬間了。
寧老拉著佩蒂的手,仍舊冷冷地看著我,一點手下留情的意思都沒有。
魏老則朝我走了過來,來到我的身前,沉沉地道:“張龍,南王和春少爺?shù)瓜潞?,其實我并不看好你,是你自己主動挑起大梁,要求繼續(xù)對付薩姆。我經(jīng)過權(quán)衡后,發(fā)現(xiàn)你各方面的能力還行,就同意了你的請求。但你太讓我失望了,竟然把臟水潑在寧老身上,別說他忍不了,連我也忍不了!現(xiàn)在你要死了,看在你曾經(jīng)為我做事的份上,我就要滿足你一些要求,如果你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盡管告訴我吧!”
這應(yīng)該就是魏老最后的仁慈了。
我是必死無疑,但他愿意幫我做些事情。
求饒也沒用了,魏老顯然打算棄車保帥,用我的犧牲,換取他和寧老的和平。
我的嘴巴干澀,想說什么,嘴巴動了一下,沒說出來。
“要是沒有,我現(xiàn)在就要?dú)⑺滥懔??!?
“有……”我趕緊說:“有好幾件?!?
“說吧!”
人在臨死之前,腦子必定是混亂的,但我到底經(jīng)歷過許多事了,也不止一次在生死邊緣徘徊過,比一般人還是要冷靜些的。我稍稍捋了下思路,說出了自己的幾個遺愿,也是我在臨死之前最想做的幾件事情。
魏老聽完之后,沉沉地道:“你這幾個遺愿,實行起來都要時間,至少需要一夜才能辦完?!?
說到這里,魏老嘆了口氣:“看在你曾經(jīng)為我做事的份上,就給你一晚上的時間吧!”
接著,魏老回過頭去看向?qū)幚希骸澳阌X得怎么樣?”
寧老沉默一陣,點點頭說:“可以!”
這是魏老提出來的,寧老怎么可能不給面子。
魏老又看向我:“好,我就給你一夜,你千萬別玩什么花樣,你是逃不掉的,明白沒有?”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
“去吧,我就在這等你?!闭f完,魏老便對寧老笑呵呵道:“寧老,咱倆雖然經(jīng)常見面,卻很少能好好聊聊,今天倒是個不錯的機(jī)會。來來來,咱們斟茶對飲到天明吧……”
“好,我也正有這個意思……”
寧老將佩蒂交給家人,便和魏老一起進(jìn)了房間。
寧家人也漸漸散了,沒人主動和我說話,一來我已經(jīng)是將死之人,二來我進(jìn)入寧家的目的不純,沒人愿意和我打交道了?,F(xiàn)場只剩下寧公子和石天驚,還有躺在地上依舊昏迷著的程依依。
直到現(xiàn)在才看出來,真正把我當(dāng)朋友的是誰。
我朝他們走過去,但是沒和他們說話,而是蹲下身去,輕輕撫摸著程依依的臉頰。
石天驚略有些激動地說:“張龍,你怎么能利用我和寧公子?還有,你怎么能懷疑寧老,他老人家怎么可能和戰(zhàn)斧有勾結(jié)……”
石天驚還沒說完,寧公子擺了擺手,不讓他繼續(xù)說下去了。
“師父,不管你是怎么想的,現(xiàn)在應(yīng)該能證明我爺爺?shù)那灏琢恕蛻?zhàn)斧真的沒有關(guān)系!”說著,他的聲音低了下來,“不過,我不覺得你利用我,畢竟是我自己主動拜師,也是我主動邀請你來我家的,自始至終你都勤勤懇懇地教我練功……”
不等寧公子說完,我就打斷了他:“寧公子,依依就拜托你照顧了。”
有些事已經(jīng)成了爛賬,再說也沒什么意思了,還是往前看吧。
“為什么?!”寧公子吃驚地問:“依依已經(jīng)沒事了啊,你可以把她送回去了!”
我搖搖頭:“我還有其他事要辦,沒有太多的閑工夫?!?
寧公子無話可說,只能答應(yīng)了我。
我長呼了一口氣,俯下身去在程依依額頭上輕吻了下。
再見了,我最愛的女孩。
如果有下輩子,我還想和你在一起。
做完這些,我便站起身來,朝著大門外面走去。
天城繁華,即便已經(jīng)凌晨,也很容易就打到出租車,我第一時間去了某個高級醫(yī)院,去看南王。
我和紅花娘娘行動之前,已經(jīng)看望過一次南王了,可惜兩次的目的不一樣了。
第一次是通知他,我們要對付劍神了。
這一次,是來跟他告別。
換上無菌服,進(jìn)入icu病房,南王照例還在床上躺著,雖然他的身體無比強(qiáng)悍,雖然他大半年就接了兩根心脈,但還不足以醒過來、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