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帝原本不是皇帝,而是二皇子,本該是他哥做皇帝,忽然間就說他哥病了,讓皇位給他,自己去守墳。坊間都傳聞,大皇子其實已經(jīng)死了,皇位是二皇子強搶的,所以還一直有耿直的官員在罵皇帝。
不過最近好多暗探抓人,民間都不大敢說了,只能腹誹一下。而且說歸說,皇帝發(fā)吃的,大家還是踴躍領(lǐng)取的。
熱鬧無比的街道上,出現(xiàn)了一行人,十分引人注目,第一個原因是他們長得太好看了。
為首的是名穿著青衫的少年,濃密漆黑的長發(fā),襯得皮膚更是雪白,霧蒙蒙的眼睛,五官秀氣漂亮,還特別貴氣。他身邊跟著的人,有穿白的,有穿黑的,還有穿黑白色的……一行數(shù)人,也俱是風(fēng)采出眾。
而第二個原因,就是少年的隨行人中,有個穿著長衫的少年,長得是俊俏,但衣服上卻涂著很多意義不明的字。只聽說有往衣服上繡花、寫詩的,沒見過寫什么“炊餅難吃”“亂寫亂畫道德敗壞”之類的……你要錯眼一看,還以為就“道德敗壞”四個字呢,也不知犯了什么事。
嗨,人家長得好看,他們也不敢質(zhì)疑。
因為住在皇城,所以這里的百姓還蠻大膽的,甚至有人和少年搭訕起來:“小郎君是哪家子弟?”
這少年當(dāng)然是如約前來榮國的小深,他一點也不和凡人見外,答道:“我不是本地人,我是特意來看登基大典的。”
圍觀百姓嘩然,可能是外地來的貴族呢,難怪一身貴氣!
“哎喲,那你可得快些走了,這里到皇城還有好長一段路呢,你們怎么也不提前來……”還真有人信了,畢竟他們也無從知道,真正去觀禮的,怎么也不可能今天才到。
“好呀,謝謝?!毙∩钜呀?jīng)在榮國街市上興致勃勃逛了許久,更是昨夜就抵達了都城,此時也算盡興,他對其他人道,“我找個地方飛出去,晃兩圈,拿好財寶咱們就在外頭見。”
金錢子覺得有點不忍直視,多大一個殿下,還自己去拿報酬……還沒法說他。
“快,你們?nèi)フ覀€好地方等著看本殿下的英姿吧。”小深看起來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此時,榮帝正在祭祀祖先,一副純孝的模樣,而他的皇位卻恰恰是違背了父命才得來的。
這會兒,被他圈禁的大哥、東宮舊臣,都在大罵他呢。表示老天有眼,一定會劈了這家伙云云。
就是正在觀看榮帝祭祀的宮人們,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榮帝正虔誠地拜下去,異變突生——
天上,竟然出現(xiàn)了一條龍!
起初是一個宮人發(fā)現(xiàn)的,云里好像有什么長長的東西在穿梭,仔細一看,那物鉆出云,一身青鱗,竟是條龍。
聯(lián)想起近日有傳聞,東邊某國邊陲出現(xiàn)了真龍,為當(dāng)?shù)匕傩战捣鼝候?,宮人失聲喊了出來:“龍!有龍!”
這個時候誰也不會去追究宮人的失禮,所有人都抬起頭看,震撼無比,竟真有一條青龍正在盤旋,而且越飛越低。
從宮內(nèi)到宮外,看清楚龍后的人們掀起了狂潮,奔走呼叫,甚至是就地拜伏下來。
此時此刻,竟是榮帝最為鎮(zhèn)定,雖然他心底也很激動,龍王果然守約。
榮帝走到殿門口,抬頭看那龍,淡淡道:“青龍現(xiàn)身,國之吉兆?!?
心腹官員醒過神來,立刻跪下聲音顫抖地道:“今日是陛下正位的日子,竟有青龍來賀!陛下承天受命,我大榮國祚綿長!”
原本炸開鍋般的宮人們,也都心悅誠服地跪了下來,大呼陛下承天受命,實乃真命天子。
沒有任何懷疑,如此吉兆,就算榮帝是奪位的,現(xiàn)在所有人也都覺得,這是上天注定,陛下奪位只是撥亂反正罷了。
否則,青龍怎么會在陛下祭祖時恰好出現(xiàn)!這就是在昭告天下,不得再違抗天命了!
仿佛為了給這股狂潮再加股力,青龍一擺頭,天上竟是下起了細雨。
萬民狂喜,天降甘霖啊,大家都仰頭迎接,讓雨滴落在臉上,跪倒在地,口中念著他們的新皇帝和青龍。
一下子,榮帝就從有爭議,儼然成了臣民最愛戴的皇帝。
這不是什么人造的祥瑞,而是活生生的青龍?。?
青龍飛了兩圈,降下甘霖后,還一低頭,對著皇宮的方向,對著榮帝所在大殿的方向,長吟一聲。
雖然大家都不解其意,但還是尊敬地聽著。
榮帝也一叩首,嚴(yán)肅地道:“朕一定不負龍王!”
其實他也不知道龍王說的什么,但是他給錢了,他可以按自己的理解回答。
青龍似乎很滿意,一點頭,飛去云中不見了。
其他人就差對榮帝頂禮膜拜了,陛下居然能和青龍對話……這不是真龍?zhí)熳邮鞘裁???
青龍雖去,但滿城歡呼聲不停,榮國,是受到青龍庇護的國家了。
整個都城都陷入了喜悅、狂熱。
而演出成功的青龍,在云中繞了一圈,已隱去了身形,朝著約定好放置報酬的宮殿飛去,落地化回了道體。
之前做使者的那名修真者守在外圍,并不敢上前打擾,他只保證沒有外人發(fā)現(xiàn)此處的一幕。
來自榮帝私庫的各類珍寶被放置在殿前的空地,小山般堆積,凡人雖然沒有修真者那樣的本事,但成為皇帝后,自然有無數(shù)人為其做事,尋找、積累下連修真者也足夠滿意的奇珍異寶。
小深蹲下來隨意翻檢了一下,他不是尋常修真者,這些對他來說吸引力也不大,隨手就裝進了袖中。
小深站起來,一回身,嚇了一跳,白滄年竟負手站在咫尺之處,正默默看著他。
看了一眼白滄年身上的“難吃”等字眼,小深沒好氣地道:“黿史公一聲也不吭干嘛,我收攏好財寶了,走吧,其他人在哪?我還想去北海轉(zhuǎn)轉(zhuǎn)?!?
白滄年笑了笑,淡紅的眼睛彎彎的,原本文雅風(fēng)流的氣息瞬間顛覆了,邪氣一笑,“夫君,哪里走?!?
原已側(cè)過身的小深足下頓住了,慢慢看向白滄年,深綠色的眼睛也瞇了起來,冷漠打量他,并沒有特別吃驚的樣子。
白滄年白色的睫毛閃動了一下,整張面容模糊起來,竟是一變。
白發(fā)雪膚顏色變深,化作一頭墨發(fā),深邃的眼眸,鼻梁高挺,嘴唇淡紅,身形亦抽得更長一些,肩膀?qū)掗煟缮倌曜冏髁饲嗄?,俊美的五官,尤其是下半張臉,似曾相識。
他抬手抖了抖身上被小深畫得亂七八糟的長衫,語氣曖昧,似是幽怨似是認真地道:“看你弄的這一身……夫君不但琵琶別抱,還和那小八哥把我整得好苦呀!現(xiàn)在,又要把我騙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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