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是一個非常安靜的世界,溫?zé)岬难刂匕鍩o聲流淌著,悄然匯聚成流。從房間中離開的四名高級軍官都安靜地躺在地上,表情安詳?shù)孟笫窃诔了?,只是他們蒼白的臉色和身下不斷涌出的鮮血昭示著已經(jīng)死去的事實。而灰鷹最信任和喜愛的秘書,一個二十五歲的金發(fā)女郎,此刻正橫躺在另一個人的懷抱中。她的金發(fā)無助地垂落,大睜著的雙眼失神地看著天花板,健美有力的身軀已變得松軟無力,手臂自由地垂著,不住微微地晃動。
門外的世界并不完全是死氣沉沉,至少抱著金發(fā)女郎的人顯然是活著的。那是一個非常年輕的人,淡金色的碎發(fā)無風(fēng)飄揚著,碧色的左眼幽深迷離得有若夢境。似乎有一層淡淡的霧氣籠罩在他的身上,讓他的容貌隱隱約約的有些看不清楚。雖然戴了一只深色的眼罩,但絲毫不會影響他整體神秘而美麗的氣質(zhì)。
這個年輕人,擁有比主宰還要出眾的容貌。他并不象主宰那樣妖麗,而是傾向于中性的完美。
空氣如同凝固了起來,束縛住了灰鷹的身體,讓他幾乎一個動作都做不出來。而喉嚨中是干澀的,象是在沙漠中行走了多日的旅行者,哪怕是一滴水也能夠讓他感謝眾神??墒腔寅検裁炊甲霾涣?,就只有呆呆地站著,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慢慢將金發(fā)女郎的尸體放在地上。
他的動作輕柔的就象是把熟睡的情人放回床上一樣,可是金發(fā)女郎一接觸到地面,就開始從身下涌出大團的鮮血,匯聚到地上的血洼之中。做好了這一qie,年輕人才站直身體,抬起了頭,微笑著問:“灰鷹?”
灰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才點了點頭。他其實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受到了束縛,而是因為恐懼!巨大的發(fā)自本能的恐懼已經(jīng)徹底控zhi了他的身體,哪怕是作出最微小的動作,都艱難得象是打了一場戰(zhàn)爭!
年輕人點了點頭,說:“我是蘇。現(xiàn)在,你可以去死了?!闭f完,他就伸出右手,向灰鷹的喉嚨摸來。深色戰(zhàn)術(shù)手套未端露出的五指纖長而白晰,完全沒有沾染上一點血跡或是污漬。但就是這只完全沒有一點力量的手,卻讓灰鷹真真實實地嗅到了濃烈的死亡氣息!
死亡的壓力終于讓灰鷹掙脫了恐懼的束縛,他狂吼一聲,雙臂在胸前交叉,兩條大腿驟然粗了一倍,將堅韌的作戰(zhàn)褲都徹底撐裂!灰鷹身體一弓,隨后雙腿迸發(fā)出龐沛的力量,以超過犀牛沖刺的動能,合身向?qū)γ娴哪贻p人撞去!
灰鷹的確是在害怕著,但是他知道,如果鼓起勇氣進攻可能還有一線生機,如果畏懼而逃,那么迎接著自己的立刻就是滅亡。
蘇后撤一步,右手回收、握拳,然后揮出,正面擊中了有若犀??駴_的灰鷹!
一道無形的震波驟然擴散,墻壁和天花板上瞬間布滿了龜裂,墻壁上原本掛著的兩幅舊時代油畫則變成了無數(shù)飛散的碎布片。甚至沉重的尸體都向四面飛出,撞擊在墻壁上。
灰鷹以比前沖時更快的速度倒飛而出,撞塌了一小段墻壁,這才摔入辦公室里。蘇則是向后滑退了數(shù)米,雙腳在地板上犁出了兩道深溝。
蘇又露出了微笑,似乎是贊嘆灰鷹的力量。他活動著右手五指,若無其事地走入了灰鷹的辦公室。
灰鷹掙扎著站了起來,雙臂軟軟地垂在兩側(cè),前臂更是扭轉(zhuǎn)出一個詭異的角度。剛才的一擊,已經(jīng)讓他的雙臂完全粉碎,甚至胸骨都斷裂了大半。
灰鷹用通紅的雙眼惡狠狠地瞪著蘇,不停地喘著粗氣。他的脖子突然鼓脹起來,然后猛然張口,一瞬間,他的嘴竟然張得比自己的腦袋還大!十幾根手指粗細、二十厘米長的尖刺不斷從嘴里噴出,如同最強勁的弩箭,飛射蘇的全身!
蘇伏身、前進、再站起,三個動作瞬間完成,但每一個動作之間都是不連續(xù)的,似乎身體上一個動作完成后立刻消失,然后閃現(xiàn)出下一個動作,如同瞬移。瞬閃三次后,蘇已然避過了全部激射不斷的弩刺,幾乎貼到了灰鷹的身側(cè)。他左手扼住了灰鷹的脖子,瞬間爆發(fā)的巨大力量將膨脹起來的脖子生生捏扁,還在不斷涌出的利刺由是全部刺進了體內(nèi)組織,劇烈的痛苦一時間讓灰鷹的雙眼凸得幾乎掉出眼眶!而蘇的右手,已如最鋒利的利刃,深深地沒入灰鷹的腹腔,抓住了那產(chǎn)生并發(fā)射利刺的生化器官,把它扯了出來。
蘇松開了雙手,灰鷹的身體即刻無力地倒了下去。他身上至少還隱藏著七八處致命的生化器官,但是重傷已經(jīng)讓這些器官全都失去了作用。
看著掙扎著,卻再也爬不起來的灰鷹,蘇揚了揚手中鮮血淋漓的生化器官,說:“知道為什么你剛才會動不了嗎?因為,它們怕我?!?
隨著五指舒展,那具生化器官掉落在地,滾到了灰鷹的身邊?;寅楊澏吨斐鍪郑狭怂?,想把它塞回腹部的空洞中去,可是卻根本沒有那個力量。
蘇轉(zhuǎn)頭,望向辦公桌上的屏幕。屏幕中,年輕而妖麗的主宰正冰冷地看著這邊發(fā)生的一qie。蘇微微一笑,走到屏幕間,一拳砸碎了屏幕。
剎那間,似乎主宰的臉也隨著屏幕的破裂,而碎成了成百上千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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