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頭一年,想試一試?!闭f到長孫,陳姑媽滿眼笑意,不過因有三姑娘在側(cè),不好多提,轉(zhuǎn)而笑問,“阿恭準備的如何了?”
“挺好的,反正是熟門熟路,到時阿志有什么不熟的,只管來問子衿她爹?!焙卫夏镄Γ拔乙部撮_了,考上舉人自然好,可我看馮女婿還有阿素,這都是考了進士做了官的,天南海北,反不得在家。雖是當(dāng)上官老爺,我倒覺著不如一家子就守在老家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
陳姑媽兒孫滿屋,這種感情其實沒有何老娘強烈,但人年歲老了,對兒孫便格外看重,何況陳志是長孫,又有不同,不禁道,“是啊,不論在家念書還是做生意,起碼是守著咱們的,想見時能見著,真有了官身,反不由己了?!?
陳姑媽笑一笑,又道,“可妹妹,你說咱們這一輩子省吃儉用,圖的又是什么,還不是為了叫子孫上進么。咱只有一代更比一代好,孫輩、重孫輩才能更好,是不是?”
何老娘為此早有看法,她道,“姐姐這是大實話,像阿冽、俊哥兒以后也都是要考舉人的?!?
兩家日子皆順遂,老姑嫂兩個說著說著便笑起來,不論兩家是近是疏,二人畢竟相交大半輩子,這一路,便如此說說笑笑的到了州府。
州府畢竟是一省首府,進城門的車輛人馬頗多,在城門前排起長隊。何老娘自車窗向外望去,嘖嘖稱嘆,“以前我跟子衿她爺爺來時,可沒這氣派。唉喲喂,這大門兒可真闊氣!人也多的很哪!”老太太這大嗓門喲,車隊痛快交了進城的銀錢,那守門的官兵聽何老娘這話不禁笑,“那老太太你多逛逛?!毙睦镄卫夏锿涟?,不過他每日守城,也看出這車隊是富貴人家,故此笑搭了一。
何老娘大樂,立刻道,“守門這小哥兒生得也俊俏?!边€調(diào)戲人家一遭。
一行人馬不停蹄直接去了陳家別院,管事已在外迎侯。
何恭接了何老娘陳姑媽下車,三姑娘扶住何老娘,何子衿便上前一步扶了陳姑媽,陳姑媽問管事,“大郎不在?”
那管事給諸人請了安,笑回道,“大老爺早上便出門了,約摸晚上才回,老太爺在家里等著老太太和舅太太呢?!?
陳姑媽笑笑,不再多問,在仆婢引領(lǐng)下去了正廳,陳姑丈顯然也得了信兒,笑呵呵出來,見何子衿正扶著自家老妻,那臉上的笑更添三分,道,“我一大早起來就等著了,廚下煮了銀耳蓮子羹,先喝一碗解解渴?!彼簧锨?,何子衿便退到一側(cè),正由陳姑丈扶了陳姑媽的手引她坐下,關(guān)切的問,“累了吧?”又問侯何老娘,“他舅媽,一路可好?”
何老娘笑,“都好?!?
何老娘畢竟年輕幾歲,且自家便有菜園子日日煅練身體,不比陳姑媽這些年養(yǎng)尊處優(yōu),故而精神不錯,尚有閑情瞧一瞧陳家這別院正廳,看這花草古董,桌椅凳幾一一俱全,另有幾個美貌丫環(huán)捧上茶來,何老娘接了吃半盞潤喉。倒是陳姑媽,連坐兩日馬車,實在有些撐不住了,待何恭帶著何子衿、三姑娘與陳姑丈見禮后便懨懨道,“骨頭都要散架了,妹妹他們的屋子可收拾出來了?”
陳姑丈笑,“一早預(yù)備出來了,那阿恭你且服侍你娘也去歇一歇,一會兒我命人送蓮子羹過去。子衿與三丫頭也去洗漱,這院子你們熟的,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丫環(huán)。晚上咱們一道用飯,給你們接風(fēng)洗塵。”
聽這一席話,何子衿都佩服陳姑丈,這一二年,陳姑丈生意越做越大,穩(wěn)居碧水縣第一富商之位,而為人處事不見半分暴發(fā),反是愈發(fā)謙慎平和,且給碧水縣修橋鋪路、捐助書院、扶幫貧困學(xué)子,名聲之佳,遠勝從前。
何子衿感嘆,老狐貍是修煉出來了。
何恭一笑,道了謝,便扶著老娘,帶著閨女侄女去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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