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那我們......”
盧瑞慶看向盧端:“盡快離開大寧?”
盧端點了點頭:“是得盡快了,但不能讓別人看出來我們要盡快,徐績都可以看得出但其他各家都不能看得出?!?
盧瑞慶問:“這是為什么?”
盧端道:“如果你是獵物,你被獵人盯上了,你應(yīng)該怎么辦?”
盧瑞慶道:“獵物不會有那么多思謀,或是驚走,或是拼了?!?
盧端道:“那換過來呢?你被野獸盯上了會怎么辦?”
盧瑞慶想了好一會兒,回答:“能走則走,不能走則拼。”
盧端微微嘆息:“不對......你能做的,就是比你的同伴跑的快些而已?!?
盧瑞慶又是一怔。
盧端道:“你讓徐績看出你要跑了,只要九成的人還在,徐績就不會對你怎么樣,他手中力量不足,我說過了,他的網(wǎng)不夠大?!?
“所以他因你一家要走就出手最終也只能抓你一家,那多得不償失,因為他一動手,別家也就都驚走了?!?
“現(xiàn)在你要做的不是讓徐績相信你不會跑,而是讓其他各家都堅信盧家不會跑?!?
盧瑞慶思考片刻后問道:“再加大捐銀?”
盧端微微頷首:“不中,不遠矣。”
盧瑞慶又思考了一會兒后回答:“不能再加大捐銀的數(shù)目,如此一來就過于明顯,其他各家不會想著是我們要討好徐績,反而是覺得我們?nèi)绱嗣黠@行事就是想脫身。”
“所以既要讓人覺得我們不想走而拍徐績馬屁,又要再拿出些銀子來......那就不是捐,而是放。”
“父親,我一會兒就把人派出去,開家族的糧倉,裝車運往災(zāi)區(qū)去賑濟百姓,再將家族大門打開,在院內(nèi)院外開設(shè)粥棚,百姓可隨意進出,吃住皆可?!?
“然后再派人去找那個叫袁巍升的,告訴他,盧家愿意將大部分田產(chǎn)都拿出來分給百姓......”
盧瑞慶說到這稍作停頓:“若直接找徐績這樣說其實不妥當,徐績那般陰沉的一眼就能看出虛實?!?
“我們轉(zhuǎn)而去找袁巍升,不管是其他各家還是徐績,都會判斷我們是不是要巴結(jié)將來的地方主官?!?
“如此一來,也就沒人懷疑我們是要馬上撤離,說不定他們還會紛紛效仿,也去巴結(jié)那袁巍升了?!?
盧端點頭:“很好,你終究還是有些可取之處?!?
這位看起來一時風燭殘年的老人,示意盧瑞慶松開手。
“可如果你做了這些之后,徐績還是不信你呢?”
盧瑞慶微微搖頭。
盧端笑了笑:“簡單......為我發(fā)喪?!?
盧瑞慶臉色大變。
盧端笑道:“我的大喪之事......總是要熱鬧些才行,這個時候,誰會懷疑盧家已經(jīng)走了?!?
這位老人背著手自己緩步向前:“去安排你的事吧,我這把年紀只剩下一條老命還能為家族牟利,說不得,連徐績都會親自來看看真假。”
“不過......”
盧端腳步停頓片刻。
“兒啊,你忘了最該防備的人并非明面上的敵人,而是不為人知的盟友,日月堂,不會眼睜睜看著。”
盧瑞慶臉色已是慘白如紙。
他沒有想到,一時之疏忽竟然會是這么大的慘局。
而與此同時,益州。
徐績在窗口負手而立,看著外邊風吹葉動像是有些出神。
片刻之后,他像是自自語的說道:“派人去給葉鎮(zhèn)撫使送信,蛇已經(jīng)驚著了,讓他自己萬千小心......”
說到這他稍作停頓,然后又說了一句,不過這句,才是真的自自語。
“徐績謀局,有一個對手少了,便是謀敗,有一個同伴少了,亦是謀敗,我與葉無坷將來或許水火不容,可共事之際,他就不能有事?!?
還是與此同時。
葉無坷坐在高墻上看著遠處風吹沙揚的畫面,眼睛微微瞇著。
余百歲坐在他身邊問:“如果真如你所說,殺你是一個平衡點的話,那徐相是不是也知道?他會不會趁機除掉你?”
葉無坷道:“百歲,你小瞧徐相了,他過去應(yīng)該想過殺我,以后也會想殺我,唯獨是在與我協(xié)力的時候不會殺我?!?
余百歲看了看葉無坷,他不知道師父猜想的對不對。
反正他爹說過無數(shù)次,離徐績遠點,那不是個好東西。
“他們從一開始就錯了。”
葉無坷看著遠處笑道:“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盯著我,而不是盯著徐相,這些人可真是有意思,盯著一頭孤狼,卻把老狐貍忘的干干凈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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