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僧人身穿紅色僧衣,看起來只是一名大彌禪宗的尋常弟子,應該還是最低等的那種。
他說,是奉命請這位來自中原道宗的弟子進禪寺里比試。
秦焆陽知道,每一座大彌禪宗的禪寺之內,最少也有一兩個白衣僧坐鎮(zhèn)。
根據胡商給他的情報,突玉渾境內大彌禪宗的禪寺數量不少,而白衣僧人數至少百人,所以估算起來每座禪寺都有。
白衣僧要請他進門比試,他偏不進門比試。
他就是要在這禪寺門外的空地比試,就讓這一身素凈的道袍在禪寺門口飛揚。
他說此間廣闊,可為沙場。
請他進門的紅衣僧的表情卻有些不對勁。
或許是因為此地緊鄰大寧邊境,所以這里的突玉渾人多多少少都懂得些中原語。
但他顯然也不是很聽得懂此間廣闊可為沙場的意思,不要說其中蘊含的深意,就是字面意思,他好像理解起來也有些難。
秦焆陽剛要說他絕不會進去,紅衣僧先開口。
“沒人和你比試?!?
秦焆陽微微皺眉:“大彌禪宗身為突玉渾國教,不敢接受大寧道宗弟子挑戰(zhàn)?”
紅衣僧人看起來臉色更難看了些,還是重復了一遍剛才那句話。
“沒人和你比試。”
秦焆陽有些怒意:“若沒人敢迎戰(zhàn),那我就只好打進去了?!?
紅衣僧將門打開:“進來吧......請你進來,但不是我家圣廟羅漢請你進來?!?
秦焆陽覺得有些奇怪,隨即推門而入。
一進門,他就知道為什么沒人和他比試了。
在大殿外邊的空地上,橫七豎八倒著的都是大彌禪宗的弟子,其中多數都是身穿紅色僧衣的普通弟子,為數不多的則是衣服上有白色領子的高階弟子。
都沒了氣息。
兩名白衣僧的尸體就掛在那座大殿的正門外,搖搖晃晃。
不是被繩子掛上去的。
其中一名白衣僧是被一根長桿釘死在門梁上,另外一個則是被一根禪杖釘死在柱子上。
兩具尸體搖搖擺擺,血流一地。
在大殿正門口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著一個......道人。
身穿黑錦道袍,翹腿而坐。
“葉......”
秦焆陽看清楚那年輕道人的臉之后,臉色頓時大變。
一聲葉千辦,幾乎脫口而出。
好在是忍住了。
靠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放在扶手上,一只手輕輕揉著太陽穴的葉無坷看到秦焆陽的時候,眼神里有些欣賞。
“稀奇?”
葉無坷淡淡道:“我也是道門弟子,龍虎山道門真?zhèn)鳎咸鞄熽P門弟子?!?
秦焆陽在這一刻幾乎忍不住要喊出來了,只感覺心臟也快從胸口里跳出來。
他萬萬沒有想到,葉千辦會在這。
此時秦焆陽才注意到,在那大殿門口的石柱上,用鮮血寫了一行字。
大彌禪宗越界殺我大寧子民,殺一人,龍虎山便滅一座禪寺。
葉無坷起身:“昨夜里休息的好不好?”
秦焆陽下意識點頭回答:“還好?!?
葉無坷道:“那就跑一趟幫我?guī)┰顼埢貋?,要給錢?!?
秦焆陽:“?。俊?
葉無坷道:“你最好快些,一會兒突玉渾的邊軍就到了?!?
秦焆陽轉身就跑了出去。
葉無坷走到那個唯一存活下來的紅衣僧面前,這個獨活下來的大彌禪宗弟子渾身都在發(fā)抖。
他親眼看到了整座禪寺除了他之外,是怎么被面前這個年輕的寧人屠戮殆盡的。
“留下你一個,是想讓你告訴突玉渾人,復仇者,大寧道宗?!?
葉無坷說完這句話就朝著禪寺門外走去。
禪寺在繁華之處,大門外邊不遠就是飛來山城的主街,此時此刻,禪寺外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這些人都是因為看到了秦焆陽而跟過來的,每個人的眼睛里都滿是好奇。
秦焆陽回來的不慢,隨便在大街上買了夠兩人吃的早飯就趕回來。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一來一回絕對沒有半刻。
可他回來的時候,大彌禪宗門外的石階路上已經多了至少三十具尸體。
是第一批趕過來的突玉渾邊軍。
葉無坷在震驚到幾乎不知道怎么說話的秦焆陽手里接過早飯,指了指城墻方向:“會飛嗎?”
秦焆陽:“不會。”
葉無坷:“那還不快跑?”
又半刻之后,葉無坷從城墻上一躍而下的那一刻回頭看了看,秦焆陽張開雙臂,如同一個巨大的蝙蝠一樣飛落。
他瞪了秦焆陽一眼。
“不會飛?”
“不會往上飛......”
葉無坷取出來一個鳴鏑隨手探出去,片刻之后,一頭巨狼就飛掠至之前。
那撲面而來的氣息,讓秦焆陽心臟都為之一窒。
“你的馬呢?”
葉無坷問。
秦焆陽:“沒騎馬?!?
葉無坷揚了揚手里的早飯:“算你的駕乘費用了?!?
說完拉了秦焆陽一下,兩人騎著巨狼飛奔而出。
后邊無數的羽箭追來,卻毫無意義。
巨狼后背上,秦焆陽興奮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已經抱定必死之心,以道門弟子身份最少也要血屠半座禪寺。
他知道那些白衣僧實力不俗,雖然不如當初大寧從禪宗興盛時候的白衣僧實力恐怖,可也最起碼都在近乎一品高手的境界。
這些大彌禪宗白衣僧,也就是被突玉渾人稱之為圣廟羅漢的家伙,其中也必定有大高手,在超一品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