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將用我的性命來報答主人的恩情?!?
銀面人輕輕嘆了口氣。
“我記得很早很早以前,早到我?guī)е銈儎倓傠x開白衣族的時候就說過,你們跟著我會得到在白衣族永遠也得不到的東西,榮華富貴只是這其中最容易得到的?!?
他語氣依然平和。
“你在族中想煉獸,族中有諸多制約,我?guī)愠鰜?,給你想要的一切,你在族中想要煉尸,這是族中大忌,被發(fā)現誰偷偷修行煉尸之術是要剝皮抽筋的,你跟著我,我還是許你自由?!?
蒙面女人此時已經嚇得顫抖如打擺子一樣,她自己想克制一下都克制不住。
因為她太了解主人的性格。
“我可以允許在這個時候被對手看到一些端倪,但不允許是因為你們的失誤?!?
蒙面女人還想說什么,銀面人抬起手指放在嘴邊:“噓?!?
他緩步走到蒙面女人身前:“在聽到獸笛聲音的時候你就該有所警覺,或許是因為這幾年許你自由太多所以你便輕慢放肆了,哪怕是你后知后覺,在人被咬死之后不露面也不會被褚綻染看的那么仔細?!?
蒙面女人忽然間不顫抖了。
她使勁兒的磕了幾個頭:“屬下知道辜負了主人的信任,對不起主人這些年的重用,我將以死謝罪,只懇求主人不要將我也煉成......”
銀面人眼神微微一寒。
蒙面女人立刻就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她臉色慘白的說道:“屬下愿主人大計成功,千秋萬代?!?
說完后從袖口之中滑落一枚匕首,朝著自己心口狠狠刺落。
當的一聲,那匕首即將刺中的瞬間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崩飛出去。
銀面人低頭看著她:“當初你們愿意跟我離開白衣族是我欠了你們一個人情,這次你犯了錯就當是我已把人情還了,你的名暫且留著吧?!?
他擺了擺手示意蒙面女人可以走了:“自己吞一枚七竅丹,若你完成了計劃我再賜你解藥?!?
蒙面女人馬上就又開始磕頭,沒片刻額頭上就見了血跡。
等人離開之后,屏風后邊,闊可敵珈邏緩步走出。
“你的人畏你如畏虎。”
闊可敵珈邏道:“這樣御下也不都是好事?!?
銀面人似乎是笑了笑:“你勸過你的父親嗎?”
闊可敵珈邏皺眉:“和我說話你最好不要放肆?!?
銀面人微微點頭:“殿下說的對,我在殿下面前就應該如我的手下在我面前一樣?!?
闊可敵珈邏冷著臉說道:“你和闊可敵君侶約定了什么不重要,我可以繼續(xù)他和你的約定也可以隨時終止。”
銀面人俯身:“這么說的話是我太唐突了。”
闊可敵珈邏:“你想要的我可以按照闊可敵君侶給你的許諾如數給你,可若在你計劃之中殺不掉李叱,你應該相信我,你和你的族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回去。”
銀面人輕輕嘆了口氣。
“殺李叱......誰敢保證呢?”
他看向闊可敵珈邏:“這個世上唯一一件沒有人敢保證的事就是贏了李叱?!?
闊可敵珈邏:“那你為什么還敢?”
銀面人回答:“因為我是唯一一個敢的人?!?
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提醒一下:“汗皇陛下想殺李叱,李叱也想殺他,但最終誰會先死,還不好說,殿下可以代我提醒汗皇陛下,最好不要激怒了小人物?!?
闊可敵珈邏臉色越發(fā)寒冷下來:“你的膽子確實很大,你想試探我到底會不會現在就殺了你?”
銀面人再次俯身:“殿下不該是這樣膚淺的人。”
闊可敵珈邏沉默片刻,轉身離開。
不久之后,闊可敵珈邏回到了闊可敵正我身邊。
“父皇,剛才那個戴面具的人跟我說了一句話,他說,希望我能提醒父皇不要徹底激怒了小人物?!?
聽到這句話的闊可敵正我先是笑了笑,然后眼神閃爍了一下。
“他想說的是博兒今?!?
闊可敵正我道:“我讓火辦鶴接替了博兒今,替換掉了博兒今的人?!?
闊可敵珈邏聽到這句話心中一動:“他讓我提醒父皇的或許正是博兒今因為被徹底激怒而轉投寧人?”
闊可敵正我哼了一聲:“他也能有那樣的機會?!?
闊可敵珈邏道:“博兒今確實不重要,但我覺得現在也確實不應該完全放棄他?!?
闊可敵正我語氣有些淡淡不悅:“他還能活著已經是天大的幸運?!?
闊可敵珈邏:“讓他服從,需要讓他害怕,讓他賣命,還需讓他得到好處?!?
闊可敵正我或許是因為這句話而改變了心意,因為他沒想到女兒居然能有這樣的感悟。
“你派人去告訴博兒今,我不是不信任他,而是不信任他手下的能力,我與李叱會面當日只憑他的人不會成功,所以安排了火辦鶴給他補充了一些人手?!?
闊可敵珈邏道:“博兒今若心有怨念,還需再給他些好處?!?
闊可敵正我道:“讓火辦鶴去低頭,就說他做的事并非是我的意思?!?
闊可敵珈邏嗯了一聲:“博兒今再有怨念火辦鶴低頭了他也該到此為止,若還放肆,屈渤之內再選一個人替代他也沒什么難的?!?
不久之后,闊可敵珈邏就帶著火辦鶴找到了一臉怒容的博兒今。
他當著汗皇的面殺了萬劫清,本以為汗皇能看到他的忠誠。
可是沒想到一轉臉,汗皇答應他的事好像就都被剝奪了。
“殿下!”
即便還在憤怒,見到闊可敵珈邏的那一刻博兒今也不能不俯身行禮。
闊可敵珈邏微微點了點下頜。
“火辦鶴,給他道歉?!?
火辦鶴臉色更難看。
可他只能深深的拜了下去:“之前都是因為我沒有領會陛下的意思讓你誤會了,陛下只是讓我給你補充人手并非是讓你把人都帶走?!?
博兒今哼了一聲。
火辦鶴起身:“我已經解釋過了,希望你能理解?!?
闊可敵珈邏:“我說的是讓你認錯?!?
火辦鶴:“臣......已經認錯了。”
闊可敵珈邏抬起腳在火辦鶴腿彎處壓了壓,火辦鶴本能的抵抗了一下,但很快就咬著牙單膝跪了下去。
“博兒今大汗!”
火辦鶴咬著牙說道:“是我錯了,我不該擅作主張,請你原諒我的魯莽?!?
博兒今當然知道也該見好就收,畢竟火辦鶴現在已經恢復了青衙指揮使的身份。
如果他揪著不放,將來說不得被火辦鶴報復。
“指揮使真是嚇著我了?!?
博兒今撲通一聲也跪了下去:“我們都是為汗皇陛下辦事,都是為黑武效力,雖然有些誤會,可我們都是陛下忠心不二的臣子,我們也會成為朋友。”
他扶著火辦鶴道:“我也是太心急了,還請指揮使體諒?!?
火辦鶴見他如此,也不好當場再說什么。
“內衛(wèi)的事你我還需同心協(xié)力。”
火辦鶴道:“希望你我之間再也沒有誤會,一起為陛下把事辦好?!?
博兒今立刻說道:“指揮使大人只管吩咐,我和我的人全都聽你安排?!?
闊可敵珈邏轉身就走,多一個字都沒說。
她懶得和這樣的兩個人多說話,也更想早些回到比武場那邊。
就在她回到高臺上坐下,下意識側頭看向寧國使團那邊的時候,那個銀面人已經離開了大帳,朝著后邊養(yǎng)著一群野獸的地方走去。
幾乎所有的野獸都被關在堅固的鐵籠子里,唯獨最后邊有一頭看起來格外兇狠的狼王趴伏在那沒有被束縛。
看到主人到來,狼王立刻站了起來。
銀面人拍了拍狼王的脖子,然后看向之前接受了懲罰的蒙面女人。
“颯素,今天夜里你把所有野獸都放出去沖擊寧人營地。”
颯素臉色猛然一變:“這樣會不會暴露的更快......”
話說到一半她就意識到自己又犯了錯,連忙低下頭:“遵從主人的命令?!?
銀面人道:“看來你確實總會忘記本分?!?
颯素一抬手把一根手指塞進嘴里,發(fā)力咬掉。
“主人已經赦免了我一次死罪,我卻再次犯了錯,這根手指是這次犯錯的懲罰,也代表我已經又欠了主人一條命?!?
她低著頭:“幫主人完成大事之后,我也只能以死謝罪?!?
銀面人道:“收起你因為畏懼而有的表態(tài),我不喜歡?!?
說完后轉身:“擅作主張這種事,你還是改不了?!?
颯素心中一震。
她知道自己又犯了錯,主人怎么懲罰她是主人的事,可她咬掉了自己一根手指,好像在代替主人懲罰了她自己一樣。
比武場這邊,因為巨狼咬死了黑武人的事,斗獸比試暫時停了下來。
接下來的比試看起來要輕松不少,場面也不顯得那么劍拔弩張。
正在比試的項目是投沙袋。
在距離十丈之外擺放著一排木箱,每個箱子只有正上方留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洞。
比試的選手站在十丈外投擲沙包,誰在最短的時間內投進去的最多為勝者。
這樣的比試比起剛才的斗獸來說讓人輕松多了,場上時不時的還能爆發(fā)出一陣歡呼。
闊可敵珈邏派人給葉無坷送了一張紙條。
葉部堂可有興趣?
葉無坷看完后回了一句。
彩頭?
坐在他旁邊的小土司一堵嘴:“那個黑武大娘們兒給千辦寫了些什么?”
葉無坷道:“問我身邊坐著的那個可愛小丫頭賣不賣?!?
小土司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就坐直了身子:“那葉千辦幫我問,她賣不賣!”
葉無坷笑了笑,示意手下把紙條給闊可敵珈邏送回去。
不多時,闊可敵珈邏竟然從黑武人那邊起身離開朝著葉無坷走來。
小土司馬上站起來,挑釁似的看著她。
“這投沙包的游戲倒也有趣?!?
闊可敵珈邏笑著對葉無坷說道:“此前見識了葉部堂精妙箭法,想看看葉部堂這投沙包的小玩意是不是也擅長?!?
葉無坷道:“看來外相精于此道?”
闊可敵珈邏:“從未試過?!?
葉無坷:“一樣?!?
闊可敵珈邏:“既然你我都沒有試過,那比試起來倒也公平,剛才葉部堂問我要加什么彩頭......”
她忽然看向正瞪著她的小土司:“這位是葉部堂侍女?我看她倒是生的可愛,若我贏了,葉部堂把她送我好不好?若是葉部堂贏了,在場諸國的美女葉部堂隨便說,我送你十個?!?
小土司:“你在胡說九道什么狗屁東西,誰稀罕你說的什么諸國美女?他才不稀罕!”
闊可敵珈邏笑容更濃,她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小土司。
“確實嬌小可人,原來葉部堂喜歡這樣類型的姑娘?!?
小土司:“你管的著?”
然后忽然醒悟過來什么,掐著腰說道:“就是啊,怎么了!”
葉無坷道:“你再說話我就真把你賭出去。”
小土司:“我不信?!?
但她還是乖乖到葉無坷身后去了。
葉無坷道:“她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而非我的侍女,外相想賭個彩頭還是換一個吧?!?
闊可敵珈邏道:“可我暫時也想不出什么別的讓我感興趣的?!?
葉無坷:“那也不是非得比試不可?!?
闊可敵珈邏:“可我又想贏你?!?
葉無坷:“既要又要?!?
闊可敵珈邏可不懂這句既要又要在中原不是什么好話。
“這樣吧?!?
闊可敵珈邏道:“我們就賭一個承諾,若葉部堂贏了,將來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只要是不背叛黑武的事,我都要答應,我贏了的話,葉部堂也要給我一個承諾,只要將來我提出的條件不讓你背叛寧國,你也都要答應?!?
葉無坷:“不玩?!?
闊可敵珈邏:“?????”
她是真沒想到,葉無坷居然會拒絕的如此直接。
“嘁......”
小土司在葉無坷身后小聲嘟囔著:“若是葉千辦贏了,將來你說讓他和你睡一覺難道他也要答應?不過......興許你就是這么想的?!?
闊可敵珈邏可真沒這么想,最起碼剛才沒這么想,她只是過于好勝,此前因為連續(xù)輸給葉無坷兩次她心有不甘。
聽到小土司的話她原本一怒,眼神都帶出些寒意來。
可她忽然就莫名其妙的來了興趣,想故意激怒那個嬌小的小丫頭。
“可以啊?!?
她看著小土司笑呵呵的說道:“不過換個說法?!?
她說:“如果葉部堂贏了我,我陪你也不是不行,如果葉部堂輸給我,那......”
她直勾勾的看著小土司的眼睛說道:“你永遠不許和她睡?!?
這種話,怎么可能從闊可敵珈邏這樣身份地位這樣性格的女人嘴里說出來。
可莫名其妙的她就是說了。
她說了之后甚至有些不能理解,自己為什么要和那么不值一提的一個小丫頭斗氣。
葉無坷回答:“不玩?!?
這句不玩一出口,闊可敵珈邏和小土司同時偷偷的松了口氣,一個悄然握緊的拳頭松開了,另一個緊繃著的腳趾頭都松開了。
“這樣吧?!?
葉無坷道:“既然外相特別想玩我可以奉陪,不過彩頭倒也不必定的那么不切實際,我這個人雖然好色但好色只排在第二,還是貪財更重些?!?
“我們就賭一把這投沙包的小游戲,若是外相贏了,我送給外相兩匹產自西域的寶馬,說價值連城有些過了,但萬金不換還是有的?!?
闊可敵珈邏立刻說道:“葉部堂若是贏了,我送給葉部堂四匹黑武最好的戰(zhàn)馬,一樣的萬金不換。”
葉無坷道:“我不想要馬。”
闊可敵珈邏問:“葉部堂想要什么?”
葉無坷道:“想要外相此前比試時候所用的那張弓?!?
闊可敵珈邏臉色明顯變了變。
對于她這樣的人來說,一張弓當然算不得什么。
可是那張弓確實不一般,她也沒想到葉無坷能在之前的比試之中一眼就看出她的弓暗藏玄機。
那張弓,不只是價值連城。
“好!”
闊可敵珈邏竟然點頭答應:“賭了。”
小土司卻不干了:“不準拿小黑和小白做賭注!”
闊可敵珈邏:“葉部堂要聽她的?”
葉無坷:“可以聽,畢竟投沙包的事我確實不擅長,那兩匹馬還是我大寧一位大將軍送我,我若輸給外相確實不妥當。”
闊可敵珈邏:“就賭它了!”
葉無坷:“不妥不妥,換一個?!?
闊可敵珈邏:“我輸了,弓給你,再加四匹一等一的好馬!”
葉無坷嘴都咧開了:“這可實在是太難為人了?!?
小土司在他身后,深藏不露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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