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贏精神大振,立刻吼道。
“軍醫(yī)!快!按柳大人的指引,立刻試藥!先給常將軍用!”
“慢!”
柳月梨卻厲聲阻止,她的目光掃過營地中那些瑟縮在角落、癥狀輕重不一的病患,最后落回昏迷的常白山身上。
“此藥性烈,未知深淺,常將軍已服赤血丹,身體虛弱至極,不可再貿(mào)然試險!”她深吸一口氣,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清醒。
“取藥來,我先試!”
“柳大人!”褚贏和軍醫(yī)同時驚呼。
“我是此地唯一未染病者!更是唯一辨出藥性之人!”
柳月梨的語氣不容反駁,她看向褚贏,眼神銳利如刀。
“若我有恙,你再按我方才所說,調(diào)整劑量,斟酌用藥!若我無事…立刻給所有病患用!包括他!”她最后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常白山身上。
褚贏看著柳月梨決絕的眼神,知道任何勸阻都是徒勞。
這位柳大人,早已將個人的生死置之度外。
他咬牙,沉聲道:
“好!取藥!熬制!我親自為柳大人護法!”
很快,一口干凈的銅鍋架在新燃起的篝火上。
在柳月梨的親自指點下,幾味氣味濃烈怪異的根塊和蟲殼被投入水中,辛辣腥甜的氣息彌漫開來。
另一口小鍋里,則熬煮著那些散發(fā)著冰涼氣息的暗紫色花蕾。
藥汁熬成。一碗是渾濁粘稠、氣味沖鼻的深褐色濃湯。
另一碗則是顏色清冽、泛著淡淡寒氣的淡紫色液體。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柳月梨身上。
她端起那碗深褐色的藥湯,濃烈的氣味讓她眉頭緊鎖。
沒有絲毫猶豫,她仰頭,將那一碗滾燙而味道極其怪異的藥汁,如同吞咽灼熱的鐵水,一飲而盡!
火辣滾燙的感覺從喉嚨一直燒到胃里,仿佛吞下了一團燃燒的荊棘。
柳月梨身體猛地一晃,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滲出豆大的冷汗。
她強忍著劇烈的惡心和翻江倒海的灼燒感,又端起那碗淡紫色的冰涼藥汁,同樣一口灌下!
冰與火的極端感覺在她體內(nèi)猛烈沖撞!
她痛苦地蜷縮下去,雙手死死扣住冰冷的泥地,指甲幾乎要折斷。
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時而如墜冰窟,寒徹骨髓;時而又如被投入熔爐,五臟六腑都在燃燒!
褚贏和軍醫(yī)緊張萬分,隨時準備施救。
時間在煎熬中緩慢流逝。篝火噼啪作響,映照著柳月梨痛苦掙扎的身影。
不知過了多久,她劇烈的顫抖終于漸漸平息。
臉上那不正常的紅白交替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力竭后的蒼白,但呼吸卻逐漸平穩(wěn)下來。
她緩緩抬起頭,雖然虛弱不堪,眼神卻亮得驚人。
她看向軍醫(yī),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藥有效,劑量…減半…先給最重的…再給他。”
她指向常白山,每一個字都耗盡力氣。
“快…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