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鯉魚切成片,這會兒的魚肉肥,葉文心倒吃了些,又燙黃酒給她,怕她吃得涼了肚子痛,一層子笑笑鬧鬧,葉文心卻往屋里歪著,說酒上了頭,由著丫頭們玩。
拉了石桂,一張芙蓉面暈生雙頰,長眉如畫,越是長開了,越是瞧得出顏色來,沖著西廂呶呶嘴:“你想法子探聽了,我可是跟宮里哪個人生得有些像?!?
石桂不意葉文心竟把這樁隱秘告訴了她,正兀自吃驚,葉文心卻沖她點一點頭,這事兒她除了交給石桂,再也沒有旁的人能透露,既信了她,便不再相疑,跟著又道:“你辦事我一向是放心的,這事兒的干系,你也明白,萬不能叫別個知道?!?
石桂是看過信的,沈氏字字藏著機鋒,此時葉文心挑明了,她便點了頭:“裴姑姑嘴緊,倒不定就能問出來?!?
葉文心長眉微蹙:“我也知道難,這才交給你,旁的人我也不能信?!?
石桂替她奉了茶來:“我既應了姑娘,就替姑娘盡心,這事兒若是這條路走不通,倒不如走走旁的路?!?
葉文心一怔,她還自來沒想過這個,知道詳細的除了裴姑姑,還有馮嬤嬤跟葉氏,她咬咬唇,石桂已經掀了簾子出去,同幾個告罪一聲,避過熱鬧,索性拿了繡籮回到西廂。
裴姑姑不食葷,吃了菜粥,還在燈下做針線,石桂干脆坐到裴姑姑身邊,給自個兒裁起春衫來。
一面下手一面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裴姑姑話:“姑姑是似我這樣大的時候進的宮?”進宮的宮人有強征了去的,也有家里過不下去,賣進去的,裴姑姑是后一種。
話匣子既打一些了,石桂也不在意她說多說少,先問明白了裴姑姑是幾歲入的宮,又問了她原來在哪兒當差,裴姑姑看她年小機靈,倒愿意說上兩句。
石桂拈著針給裙子鎖邊,裴姑姑看她做得入神,自個兒手上的活計倒停下來,想著葉文心,這么個相貌進了宮,還不知道是福是禍呢。
此時還不是時機,冒冒然提起來,裴姑姑必不肯說,只作閑談,等相熟了,保不齊能套出一句二句來,此事急燥不得,可葉文心的時間也不多了。
隔一日就是臘八節(jié),宮里要冬祭,家里也要家祭,這同冬至拜祖宗又不一樣,田間地頭井臺灶臺,都要供上一碗臘八粥。
幽篁里也有小廚房,只因著葉文心不愛煙火氣,一向都不曾燒灶,可這粥品細點卻是素塵拿手的,細細挑揀了八樣果品,前一日就熬起來,隔得幾時便加一些,還把紅棗剪成絲狀,桃仁杏仁瓜子花生,都挑那飽滿的,或整或碎,拼出松柏仙鶴這樣的圖來。
素塵一向不愛多話,倒不知還有這一門手藝,石桂看了一回,便知這個跟畫畫差不多,也上手拼了一幅竹報平安,素塵看一眼便笑:“就沒有你不能的?!?
用刀雕成象生生肖石桂便不能了,素塵用小刀刻得許多人物,待粥熬好了凍起來,便把這些小人立在粥上,分送各處去。
葉文心也親手拼了一幅,著人捧著瓷罐送到葉氏處,沒一會兒葉氏的禮也送了來,回的也是粥,送東西的玉蘭指一指冰碗:“大少爺說了,外頭過臘八都玩這個,想姑娘這兒沒得,給姑娘送來?!?
東西是宋蔭堂送的,白塔寺里過了齋月,回來正逢著臘八,幾位妹妹都得了他送的冰碗,拿紅白蘿卜雕的花,底下用芫荽作葉,支起一根小棍來,一朵蘿卜花盛在碗里注上水,在外頭擱上一夜,凍起來冰晶也似,葉文心倒沒見過,拿起來轉了一圈:“替我謝謝表哥了?!?
玉蘭的眼神閃閃爍爍,別個姑娘也都得了,都是宋蔭堂自個兒雕的,可卻只有葉文心這一朵是重瓣的,也不知費了幾個蘿卜才刻好,一枝雙蒂,太太看了就怔住了,隔了好一會兒才吩咐她送過來,玉蘭接了賞,笑盈盈出門去,說不得這位表姑娘往后還就是大少夫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啦
樓下的喵星人再見肚皮已經扁了,也不知道小貓生在哪里了,倒是天天準時回來吃東西,我今天認真的跟它說了說,你看,我都要失業(yè)了,你以后就別挑嘴啦,嚕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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