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兒的神情永遠古井無波、深邃無垠,沐慈音則不同,本該古井無波的眼眸,此時有了些許波動。
“沐閣主的心境好像不太平靜?!?
情兒身為天道,萬物可感,自是清楚地感知到了身旁的沐慈音的情緒。
“你看錯了,我很平靜?!?
沐慈音聲音冷清,面無表情。
“你的親傳弟子與妖族圣女訂婚,兩人情之所至相擁親吻,做師尊的不應該為弟子得到幸福而高興么?”
情兒并不在意沐慈音的否認。
“我當然高興?!便宕纫艮D身看著情兒,“情兒小姐,你似乎搞錯了一件事情,不是每個人都會將內心的情緒表現在臉上,你怎知我不高興?”
情兒并未回應她這個問題,她看著遠方,聲音有些縹緲,仿佛從虛無中來,“這些年來,我看過許多人世情愛,其中包括師徒禁戀?!?
聽到這樣的話,沐慈音嬌軀微微一顫,她的眼眸變得冷了些,“世間眾生多如恒河沙數,有人不守綱常倫理,不足為奇?!?
“何為綱常倫理?”情兒反問,不等沐慈音回答,繼續(xù)說道:“綱常倫理是凡俗世界最初為了保證人類延續(xù)與社會秩序穩(wěn)定的產物。這些憂患并不存在于修煉界,在修煉界之中,有幾人在乎世俗的禮法?有些人之所以在乎,是因為他們最初皆是從凡人修行而來,在修煉的過程中,并未褪去古舊的思想束縛、掙脫枷鎖。修行者,一生前行在這條路上,本就是在不斷打破束縛與枷鎖?!?
“情兒小姐的說法,我不敢茍同,倫理綱常始終在我心中,我便要去堅守它?!?
沐慈音清冷的聲音沒有絲毫波動,仿佛情兒的話沒有在她的心湖中掀起半點波瀾。
“那你為何心中酸楚,連你弟子的醋都吃?”
沐慈音聞嬌軀一震,隨即怒道:“情兒小姐,你休要信口胡說!我冰心閣的人,不懂人世情感,何來吃醋一說!”
她這樣呵斥著,心里卻不斷問自己,難道自己真的在吃醋嗎?
那種情緒,那種時而滋生的酸楚與失落,就是所謂的吃醋?
不!怎么可能!
她是無邪的師尊,一直將他當做最疼愛的弟子看待,只有師徒的情感,也永遠只能有師徒情感,絕不可能像情兒說的那樣。
這個情兒,她在誤導自己,不知是何居心!
情兒并不在意她帶著強烈情緒的反駁與呵斥,道:“沐閣主,你說如果某天無邪像今日對待清雨那般抱著你輕吻……”
“你放肆!”
沐慈音冷著臉打斷了她,若非看在這個情兒是婧雅弟子的份上,對她說出這等無禮的有悖綱常的論,她真想出手教訓她!
“無邪怎么可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我是他師尊,他是我的弟子!”
沐慈音這樣說道,腦海中卻因為情兒的話不由自主的構想那樣的畫面,令她的嬌軀不由輕顫。
她不信!
她不會相信無邪會貪戀她的身子!
或許世間所有男人都會覬覦她,但是她相信無邪不會!
因為他跟其他所有男人都不同,他的形象在她這個師尊的心中是偉岸的,豈會做出那有違倫理綱常的事情來!
若是他真的貪婪自己的身子,早就得手了,當初她被心魔反噬的時候曾主動說要與之雙修,他卻嚴詞拒絕,將她從那危險的邊緣喝醒。
“沐閣主所極是?!?
情兒未在此話題上與她繼續(xù)爭論。
……
妖族圣城,訂婚禮現場,婚宴上無比的熱鬧。
便在此時,一股危險的氣息瞬間覆蓋了這座城。
萬里無云的天空,突然從天邊涌現出了黑云。
那黑云的速度太快了,頃刻間覆蓋到了城池上空。
黑云壓城城欲摧!
圣城內的妖族子民皆震驚地看向天穹之上,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有種窒息感,同時莫名的渾身冰涼,背脊直冒寒氣。
“哪些朋友到訪,不知此舉是何意?”
凌無色冷冷看著遠空,半步至尊境界的強大氣息釋放了出來!
“凌妖主,你這威勢是想恐嚇我等不成?”
那覆蓋萬里的黑云之中有六道身影相繼出現,每個都是黑袍人,除了眼睛與雙手,其他的部位全都被黑袍籠罩。
這六個黑袍人,腰間都掛著綠色的小瓶,手持一把黑色的長柄鐮刀,踏著虛空而至,天上的黑云跟隨他們而動,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感。
“獵……獵魂使者!”
有不少主宰勢力的強者發(fā)出驚呼聲,聲音帶著些許顫抖,顯示出了他們對獵魂使者的忌憚。
聽到獵魂使者幾個字,在場所有的賓客臉色全都變得一片蒼白,眼里盡是忌憚,有的甚至露出驚恐之色。
世人誰不知道獵魂圣殿?
即便是沒有見過也都聽說過他們的可怕與兇殘!
那可是永恒級的存在,專門獵殺世間古血體質者。
據說他們的魂殿嵌滿了天驕的頭顱,地面的路都是由古血天驕的白骨鋪就而成,只要被獵魂圣殿盯上,上了獵魂圣殿的獵殺名單,沒有人能逃脫,傳說中有混元圣境的強者都被獵殺過!
這是何等可怕的一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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