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進帳篷,郭奕撐起身,低吼出聲。
“奕兒,朕知道你委屈,江川確實該死,但他不能死,好好養(yǎng)傷,就當這是場意外。”
皇帝聲音溫和,帶著安撫,郭奕看著面前的帝王,暗色在眼底彌漫,好一會,他扯動嘴角,溫順道:“兒子知道了?!?
“傷口疼嗎?”皇帝在榻邊坐下,眼里流露出慈愛,這一刻,好像只是個父親。
“太醫(yī)上了藥,好許多了?!惫忍撊醯男α诵?,似乎剛才激動的人不是他。
“奕兒,想坐上那個位置,就得忍常人不能忍。”
出去前,皇帝緩緩開口,看著郭奕的眸子,似有萬千情緒,透著期許。
郭奕垂眸,換成以前,他一定相信,相信父皇心里的人選是他,冷落和打壓,只是磨礪。
但見識了他的無情,郭奕不信一個字。
天家無親,權勢才是一切。
“好生照料三皇子?!眮G下句話,皇帝邁步離開。
擦拭著刀身,楊束頗遺憾,“還以為能用上呢。”
“你跑慢些,不就能用上?!泵深H板著臉,直視前方,目光完全不往楊束身上看。
“跑慢了,雙拳難敵四手,你要缺胳膊斷腿,我怎么跟崔聽雨交代?!?
楊束放下刀,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武祿對我極好奇啊,十分想知道我身上的秘密?!?
“踩著皇帝的臉,也要把我抓去?!?
“也多虧那些人顧忌,要下死手,還真沒法引去郭奕那?!?
“陰險。”蒙頗吐出兩個字。
“你怎么知道他的位置?”
“郭奕惱恨我,但我那么挑釁,他勢必要贏我,外圍哪有什么大獵物,可不就得深入林子,我在的地方,他肯定避開?!?
“但林子就那么大,能避去哪,只要有動靜,就能判斷出郭奕所在的方位?!?
“接下來,還不簡單?”楊束沖蒙頗拋眼色。
“郭奕受傷,皇帝心里不可能毫無反應,父子情先不論,這態(tài)度,他必須給外面人表一個?!?
“自己兒子的生死都不在意,誰還敢效忠他?”
“即便不與武祿撕破臉,但和諧是不可能了?!?
“韓遲失蹤,本就讓武祿不安,如今處處受阻,他的耐心,怕是耗盡了?!?
“真叫人害怕啊,下一次,他的手,肯定要伸到定國王府。”
楊束吸了吸鼻子,“家里就一老一小,哪應付得了?!?
蒙頗臉皮子抽動,他裝綿羊給誰看呢!那心黑的跟什么一樣!
“糟了。”楊束拍腦門,看向蒙頗,“瞧我,忘了你是業(yè)國人?!?
“蒙頗,你不會通風報信吧?”
“沖動是魔鬼,多想想崔聽雨?!?
蒙頗翻白眼,“我只要動了那個心思,踏出門的那一刻,就是死期。”
楊束挑眉,“相識一場,你怎么會把我想的這么壞?”
“我對你幾乎沒隱瞞,還不夠真誠?”
“真誠,這世上,沒有比你更真誠的?!泵深H斜睨楊束,他同他說這么多,不就是斷了他的心思。
他玩不過楊束,一旦擅動,不光搭上自己的命,還會把公主推入死地。
楊束的心思太縝密,你根本鉆不到空隙,無論怎么走,都在他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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