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聽罷，擺手人下人退下，自己走了過去。

他知道她現(xiàn)在是清醒的。

走近后屈膝半蹲在榻邊，緩聲道：“今日那侍衛(wèi)已經(jīng)處置過了，往后奴才們不會敢在你跟前胡亂語?！?

他沒多說什么，可這句話，已經(jīng)是低頭。

侍衛(wèi)？

云喬蹙眉想了想，難得記起了那在山莊門口，瘋瘋癲癲時聽到的話。

和看到蕭璟后的一切場景。

她蹙著眉心，抬眼看著蕭璟，望了又望。

那目光極為平靜，瞧不出半點瘋狂和歇斯底里，好像和往常一樣。

蕭璟下意識伸手，想碰一下她消瘦許多的臉頰。

云喬由著他摸，并未躲。

目光清凌凌地瞧著他，甚至勾唇淺笑了下。

蕭璟有幾分恍然，甚至隱隱覺得，好像一切都沒發(fā)生，他們還在從前。

而她檀口微微張開，瞧著他眼睛，笑著問他：

“是嗎？胡亂語？他哪句話是胡亂語呢？”

“是說我像一條瘋狗一樣，該用鐵鏈拴著鎖起來關(guān)在鐵籠子里嗎？”

“還是說我不干不凈瘋瘋癲癲，和你私通在前，同人淫奔在后，不貞不潔，即便有孕都不知道是誰的種，怕是沈硯從前頭頂綠冠無數(shù)……”

她明明在笑，眉眼沉靜清凌。

吐出的話，卻像冰刀一樣，剜得自己鮮血淋漓。

也讓聽著的蕭璟，雙目刺痛。

“云喬……”他低聲喚了句她名字，卻又失語。

云喬依舊看著他笑，

“哪句是胡亂語？這不都是你心里想的嗎？這不是你對我說的話嗎？”

蕭璟心底悶悶的鈍痛，撫著她臉頰的手指都發(fā)麻。

而云喬仍不肯放過他，瞧著他笑得愈發(fā)輕柔。

吐出的話語，卻更冷。

她點了點頭，又抬起眉眼。

檀口輕啟，繼續(xù)道：

“他們沒說錯，你也沒說錯，私通在前，淫奔在后，與人有染，給沈硯戴了不知多少頂綠冠，朝秦暮楚失貞淫蕩。

是，我就是這樣的女人。

所以，沈硯對我不好是應(yīng)該的，他打我對我動手是應(yīng)該的，你羞辱我也是應(yīng)該的，你當(dāng)著長街上那么多人的面，說我私通淫奔，即便生子有孕也是父不詳?shù)囊胺N，更是應(yīng)該。

你就是一箭射死我，都沒什么錯。

是我活該讓人這樣對待。

那些奴才說的沒什么錯，沈家人從前說的也對。

沈硯當(dāng)初說我失貞不潔殘花敗柳之身，不浸豬籠就是他對我的仁慈了，他說我該對他感恩戴德，那時我嗤之以鼻。

如今想來，他說得挺對的，而我，我或許也該謝謝你，至今都留了我一命。

像我當(dāng)初該謝謝他沒有把我和柳姨娘一樣當(dāng)著無數(shù)下人的面扒掉衣裳活活打死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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