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若拿來尺，略略量了潰爛的尺寸，這往里滴了滴大蒜素。

有有效果，就看魚不好了。

下午時分，雨停，魚的爛鰓卻已轉(zhuǎn)好。

等到次，程丹若請安回來，更是顯改善，爛的地方已經(jīng)開始愈合了。

臨床實驗，成功！

這回，程丹若冷靜多了，不再喝酒助興，反而思考該如何運(yùn)用。

大蒜素的純度不，量不好計算，直接注『射』肯定不行。現(xiàn)一般是膠囊，但古肯定有，糯米紙也不裝『液』體。

她有兩個思路，一是制作成大蒜糖漿，但制備這個需要高純度的乙醇、冰醋酸和糖漿。先不提乙醇難提取，冰醋酸難做，就算用普通的酒和醋，糖漿要用蔗糖來熬制。

糖貴！

只有謝家把白糖隨便用，要是用作『藥』物，成一下就高了。

此，糖漿只用作高配版，想成為常用『藥』物，還是得考慮更便宜的做。

比如，制作古版膠囊。

最早的膠膠囊出現(xiàn)在1834年，由國『藥』劑師弗朗索瓦·莫特發(fā)，方簡單，只是將裝有水銀的皮革浸入膠溶『液』，等干透后剝下即可。

這毫無難度。

膠身就是一味『藥』材，不需要程丹若自己熬牛骨提取。

她只需要模具。

畫圖已經(jīng)輕車熟路，辦事的依舊是柏木。他拍胸脯：“您放，我知道哪兒有賣點(diǎn)模子，您這簡單得。黃膠更容易了，我一會兒就給您買一盒來。”

倒是程丹若有點(diǎn)抱歉：“一直在叫你做事，可妨礙你平的差事？”

“夫人，您這是什么話，小人的差事就是聽您吩咐?！卑啬拘Φ溃盃敻坝械氖侨?，他們倒想搶我的活計呢?！?

程丹若和謝玄英成親，至少一半的原是想借他的人使喚?？删唧w到人，那也不視之理所當(dāng)然。ъiqiku.

她讓瑪瑙遞一角銀子過去：“跑來跑去，怪累的，坐車就坐車，冷的話，路邊喝碗茶?！?

柏木愣了愣，笑得更燦爛了：“行咧，謝您的賞?！?

他接過銀子，麻溜地跑了。

當(dāng)天，她就拿到了成品。不得不說，古的手工藝水平著實厲害，程丹若要的模具毫無技術(shù)難度，按照柏木的說，花費(fèi)不過兩銀，全是皮料的錢。

倒是膠挺貴。

她拿了碗，隔水加熱，化為溶『液』，再將模具浸入其中，略微干透后，放在陰涼處冷卻。

不確定模具是否合用，她只做了一組，剩下了不少膠。

就，做點(diǎn)吃的吧。

她要來牛『乳』和『奶』油（現(xiàn)在多被稱為酥或醍醐），加熱后放入膠。

待其融化，放入擠出來的橙子汁和蜂蜜，擱室外冷卻。

等晚上謝玄英回來，橙子布丁已經(jīng)凝固成型，往上擱兩片薄荷。

于是，用過飯，程丹若就將一盞點(diǎn)放在他面前，遞過勺子。

謝玄英：“你做的？”

她點(diǎn)。

他：“有事找我？”

程丹若：“……事是有，但也別的意思?！?

她只是覺得一個人吃好像不厚道，反正有兩份呢。

“那我先吃了?！彼ㄆ饋沓粤丝?，出乎意料的柔嫩爽滑，不亞于豆腐，“好吃?！?

程丹若自己也嘗了嘗。

噫……橙子是酸的，蜂蜜放少了。

謝玄英卻三下五除二吃完，望著她欲又止。他想說，不管你有什么事，我都答應(yīng)你，可又拿不準(zhǔn)她會不會高興。

假如有成親，我會怎么做呢？

他閉目思索片刻，問：“剛你說有事，什么事？”

程丹若單刀直入：“我想去一趟惠元寺?！?

“給你父母做事？”他假作不經(jīng)意。

她頓了頓，發(fā)現(xiàn)這是個不錯的借口：“也行。其實是我新做了『藥』，想叫人試試?！?

臨床試驗是有風(fēng)險的，她斟酌著怎么開口：“讓寺廟出面，尋貧寒人家，我愿意付錢讓他們試，想看看『藥』效?！?

謝玄英問：“就是你用蒜做的？治什么，值得你這么大費(fèi)周折？”

“痢疾，百咳，傷寒，肺癆，癰疽……”程丹若掰著手指，“應(yīng)該有療效，但效果優(yōu)劣，還要等試了知道?！?

謝玄英也翻過醫(yī)，確實見過類似的記載。

比如，漢的《別錄》就說，“散癰腫瘡，除風(fēng)邪，殺毒氣”。

但他也有疑問：“大蒜原有這『藥』效，你這般做，又有何意義？”

問得中肯。

程丹若莫名振奮：“就和酒一樣，有酒不醉人，有酒醉人，殺病氣如醉酒，越純效果越好。且不說外敷，直接內(nèi)服，大半『藥』力作用于胃，難入肺經(jīng)?！?

大蒜素對胃有刺激作用，且容易被胃『液』破壞，來就多少含量，如此一來效果有限。

她給他看做好的膠囊殼，解釋道：“將『藥』汁灌入膠衣中，可延長『藥』效，行于肺?！?

又說，“多次提取，增『藥』效?！?

一個大蒜里還有的大蒜素含量不多，而按照《草綱目》的記載，古方中使用的大蒜量不多。ъiqiku.

《肘后方》記載，治療霍『亂』需要小蒜一升，水三升，煮一升，頓服，治療時氣溫病也是一升。

雖然肯定有效，但效果不大。

當(dāng)然是提純的好！

『藥』的劑量重要！

她非常有信。

然而，謝玄英吃完橙子布丁，擦擦手，說“好”的時候，她還是怔住了。

程丹若驚訝：“我是說服你了？”

謝玄英反問：“不該嗎？”

程丹若遲疑道：“其實原來的方子也都是有效的……”

他道：“你說了，你的好?！?

“會不會太費(fèi)工夫呢？”她征求意見，“蒸煮需要時間，做膠衣也要花費(fèi)，不如直接搗爛蒜，加水服用方便，于窮苦人家無意?！?

謝玄英想了想，回答道：“大蒜氣味奇特，裝入膠衣無有氣味，更易入口，即便窮苦人家不愿多花費(fèi)，富人必不介意。而若是霍『亂』痢疾之癥，多費(fèi)許銀錢也值得?！?

他一個貨真價實的古人給的建議，無疑大大鼓舞了程丹若。

她最怕自己不接地氣，腦袋一拍想出點(diǎn)什么，卻無實際運(yùn)用，白折騰一場。既然謝玄英認(rèn)可，那肯定有點(diǎn)價值了。

“這我就放了。”她展開笑容，“多謝你?！?

“不客氣?！敝x玄英說著，暗松口氣。

他賭對了。

*

妻者齊也，信如手足，敬如窗，愛如珍寶。

不信而寵，不敬而愛，是為狎昵，恐輕浮矣。

——《四一集》謝玄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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