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暖節(jié)嘛,就得吃這個——糯米加粳米,再有芡實干、人參、白術(shù)、茯苓等物,用白糖滾水拌勻,上鍋蒸就好,有股帶著藥味兒的甜香。
程丹若就著豆?jié){吃了兩小塊,又盯著謝玄英。
他自覺吃三塊就停。
還算識相。
“假如回京,還得提前叫人在莊子上養(yǎng)兩頭牛,不,多養(yǎng)幾頭牛才好?!背痰と羲妓?,“京城附近有沒有草場?”
“當(dāng)然有,不然御馬監(jiān)的草料哪兒運來的?!彼S口道,“那邊地也便宜,不過你養(yǎng)這么多牛干什么?”
程丹若慢悠悠道:“喝牛奶?!?
“你一天才喝一碗?!敝x玄英知道有古怪,故意道,“剩下的拿出去賣?”
“也是門營生?!彼?,“京中點心鋪子這般多,不怕沒銷路。”
他便道:“提前寫信安排吧,否則真回去了,怕是騰不出手?!?
“我一會兒就寫信?!背痰と暨@般說著,卻還是問,“你有多少把握?”
謝玄英搖搖頭:“說實話,我并不覺得陛下有非要我回去不可的理由。”
他分析道,“豐郡王在陛下眼皮子底下這么多年,什么動靜都不敢有,齊王久在封地,怕是連京城的狀況都搞不清楚
sm.Ъiqiku.Πet,陛下手握三大營,有何懼之?”
“可他沒兒子?!背痰と粽f,“大臣們就算忠心圣上,也不會得罪了他們,陛下一天天老,就一天天怕。”
謝玄英微蹙眉梢:“我總覺得,你和光燦的想法多有相似?!?
她笑:“或許?!?
其實不一樣。
姜元文不曾直面皇帝,沒感受過帝王威儀,也不知生殺予奪的恐怖,距離促生了他的膽量??伤謶值弁醯臋?quán)力,卻絕不會神話皇帝,故而不吝于以小人的心態(tài)揣測他。
皇帝開始老了,越老越害怕,怕大臣圖謀從龍之功,怕年輕的藩王比自己更有號召力。
但謝玄英不一樣,是他養(yǎng)大的,有父子之情,卻絕不可能威脅皇位。
他始終是帝王心里最信任的人。
“其實,不必回去是好事,證明一切都在掌控?!背痰と粢Я丝隗H肉燒餅,酥嫩的肉汁混合著胡椒的辛辣氣息,特別好吃,“相反,如果要回去了……”
謝玄英給她盛了碗豆?jié){,輕輕嘆氣,替她說完:“就是一灘渾水?!?
“就像你說的,也是個機會?!彼敛磷?,“我吃好了,一會兒見見清平的人,你去不去?”
“不了,還是避避嫌?!?
“也好?!?
夫妻倆一面吃著早點,一面商量了兩句正事,分頭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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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胡同,晏家。
晏鴻之的好友艾世年正向他辭行:“沒想到是去貴州,還要勞煩你操心?!?
他原本是國子監(jiān)司業(yè),與晏鴻之乃多年好友,聚會幾番后,與時常來往晏家的王尚書逐漸熟稔。
歸宗大議,他旗幟鮮明地贊同“禮顧人情”,在國子監(jiān)上課時也這么說。彼時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國子監(jiān)的學(xué)生們也沒少下場。
皇帝默許縱容,楊首輔卻記在心中,只是艾世年的奏疏不功不過,尋不到合適的破綻。.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