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英回家聽說她生病,急匆匆趕過來:“怎么就病了?叫御醫(yī)沒有?是風寒還是老毛???”
程丹若道:“別大驚小怪的,我沒事。”
他伸手試了試她的額頭,沉下臉:“這叫沒事?”sm.Ъiqiku.Πet
“是我自己干的?!彼蚩跓崴?,手肘支坐起來,“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謝玄英擰眉,匆匆換了干凈的衣裳才坐過去。
程丹若撩起衣袖,給他看手臂的痘苞:“看到?jīng)]有?”
“你出痘了?”謝玄英嚇一跳。
“笨,水痘皰漿清亮,這個可不是?!彼⌒姆畔乱滦?,忍住撓的沖動,“這是牛痘?!?
他皺眉:“和牛待一起染上的?好治嗎?”
“過幾天就自己好了?!背痰と舻?,“我至少花了一百頭牛才弄到,已經(jīng)在牛和兔子身上試過,死不了?!?
謝玄英以為她所謂的制藥,是像青霉素一樣,誰想居然是這個,不由慍怒:“你什么身體不知道,拿自己試藥,嫌命長了?”
程丹若早有預(yù)料,先發(fā)制人:“你罵我?”
謝玄英愕然:“我哪里罵你了?”
“你就罵了。”她道,“你罵一個病人,好意思嗎?”
他氣笑:“你還有理了?”
“我當然有理,還是人間大道理,不過念著夫妻一場,不拿大義壓你?!彼?zhèn)定自若,“謝清臣,你再兇我,我就住回牧場,不回家了?!?
謝玄英:“……”
多稀奇啊,她程丹若還有不講理的這一天?他好氣又好笑,撩起她的衣袖,想再看看有多嚴重,卻被她一巴掌拍掉:“別碰,會留疤?!?
“我又不會嫌棄你?!彼@么說著,到底沒碰,“你到底在試什么?”
“牛痘?!彼p描淡寫,“得過牛痘以后,就不會再得天花了?!?
謝玄英倒水的動作一頓,旋即疑惑道:“你說什么?”
“小聲點?!背痰と粢荒樻?zhèn)定,卻掩蓋不住內(nèi)心的傾吐欲,語速都變快了,“九成把握,但也有一成失敗?!?
他瞄了眼簾子,幸虧他們夫妻時常說秘密,丫鬟們等閑不會進屋,這才壓低聲音道:“你剛剛說天花?”
謝玄英沒親眼見過天花,可是個人都知道天花的可怕:“當真?”
“種痘法你沒聽過嗎?”程丹若道,“江南一帶早就有了,只不過是人痘?!?
謝玄英回想道:“你說人痘,我倒是想起來了,據(jù)說是有這么回事,還有拿痘衣治病的——我以為是無稽之談!”
“是真的,人得過天花就不會再得,人痘法就是選病癥輕的天花種鼻腔里,生一場小病以避免大病?!?
程丹若燒得難受,不由伸手去拿杯子。
謝玄英拿過來吸管杯,端著喂她。
她喝了兩口溫鹽水,才道:“牛痘和天花類似,牛會得,也能傳給人,但致死率比天花低,是以比人痘更安全。只是少見,我找了半年才見到一頭快好的,給牛接過兩代才種我自己身上?!惫P趣庫
謝玄英沉默。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許久方問:“真不會有危險?你不要哄我?!?
“沒有十成十安全的事,但有九成五?!?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