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這么想著,腳下就不由自主地往窗戶邊挪。
我悄悄地走到窗戶邊,往外看去。那窗戶縫里呼呼地往里灌風(fēng),吹得我臉生疼。
我瞇縫著眼,努力往外瞧。
果然,是蘇曉帶著孩子在雪地里走著。孩子穿著件打了補丁的棉襖,戴著頂破棉帽,小臉凍得通紅,手里拿著一個雪球,歡快地跑著,邊跑邊咯咯笑。
蘇曉在后面喊著:“小心點,別摔著?!彼┲f棉襖,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有點亂,臉上帶著笑,可那笑容里透著疲憊。
我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多想沖出去抱抱她們。我的手緊緊地?fù)钢翱?,指甲都快陷進(jìn)去了。
我咬著嘴唇,身子忍不住顫抖,心里頭像是有團火在燒。
可是我不能,我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我就這么眼巴巴地瞅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啥。
孩子不小心摔倒了,在雪地里打了個滾兒。蘇曉趕緊跑過去把他扶起來,拍掉他身上的雪,嘴里還念叨著:“叫你小心點,不聽。”
孩子咧著嘴笑,臉上還掛著淚珠子。
看著她們的身影,我的心都要碎了。我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用大錘狠狠地砸了一下,疼得喘不過氣來。
等她們走遠(yuǎn)了,我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我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哭得那叫一個傷心,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阿強走過來,他穿著件破夾襖,臉上胡子拉碴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別哭了,會有辦法的?!?
我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真的會有辦法嗎?”
阿強沉默了一會兒,眼睛看向別處,“總會有的?!?
我聽了這話,心里頭也不知道是個啥滋味,只是覺得空落落的。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但是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不會放棄。
我就這么呆呆地坐著,腦子里亂哄哄的。阿強在旁邊蹲下來,遞給我一塊干糧,“吃點吧,填飽肚子才有勁。”
我搖搖頭,沒心思吃東西。
阿強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呢?”我沒吭聲,只是抱緊了自己的胳膊。
阿強站起身,在屋里來回走了幾步,“要不,咱再想想別的法子?”
我抬起頭,眼神里有一絲期待,“能有啥法子?”
阿強撓撓頭,“我也不知道,可總不能就這么干等著。”
我倆就這么沉默著,屋里安靜得能聽見外面的風(fēng)聲。
過了好一會兒,阿強一跺腳,“不行,咱不能這么坐以待斃?!?
我看著他,“那能咋辦?”
阿強咬咬牙,“走一步看一步,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我苦笑了一下,“但愿吧?!?
阿強又坐下來,拍拍我的背,“別灰心,總會好起來的?!?
我點點頭,可心里還是沒底。
晚上,我躺在破布上,怎么也睡不著。肚子餓得咕咕叫,身上又冷又疼。
突然,外面?zhèn)鱽硪魂嚬方新暋?
我的神經(jīng)瞬間緊繃,整個人像被電了一下,“噌”地從地上坐了起來,耳朵豎得直直的,眼睛緊盯著倉庫門口。
那狗叫聲一陣接著一陣,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我的心也跟著“砰砰”直跳。
過了一會兒,狗叫聲停了,一切又恢復(fù)了平靜。
可我卻再也沒法安心,在這寒冷和饑餓中,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夢里,我終于和蘇曉還有孩子團聚了。我們一起住在一個溫暖的房子里,那房子不大,卻布置得格外溫馨。
蘇曉系著圍裙在廚房里忙活著,孩子在一旁搭著積木,嘴里還哼著小曲兒。
我呢,就靠在門邊看著他們,臉上掛著滿足的笑。我們一起吃著熱乎乎的飯菜,笑聲在屋子里回蕩。
可是,夢終究是要醒的。
第二天醒來,我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落了一層雪。我費力地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時候,阿強走了過來,他的頭發(fā)亂蓬蓬的,衣服上也滿是補丁,眼神里透著一絲無奈。
“我要走了,去別的地方看看?!卑姁灺曊f道,聲音里帶著幾分疲憊。
我看著他,嘴唇動了動,“祝你好運?!?
阿強點點頭,臉上擠出一絲苦笑,轉(zhuǎn)過身,腳步沉重地離開了倉庫。
他的背影在這空曠的倉庫里顯得那么孤單。
倉庫里又只剩下我一個人,我繼續(xù)等待著,等待著能和蘇曉相見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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