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啊跑,感覺這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就那么機(jī)械地邁著步子。
這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就盼著能趕緊甩掉后面那幾個瘟神。
跑出巷子,來到了一條大街上。我看到一輛公交車正要關(guān)門,趕緊沖了上去。
上了車,我躲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身子蜷縮成一團(tuán),眼睛時不時瞟向車窗外,心還在突突直跳。
透過車窗,我看到那幾個男人在公交站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嘴里還罵罵咧咧的,不停地朝四周張望。
其中一個光頭的家伙,滿臉橫肉,那眉毛擰成了疙瘩,腮幫子鼓得跟蛤蟆似的,朝著旁邊的瘦子直嚷嚷:“人呢?
跑哪兒去了?”瘦子一臉苦相,弓著腰,唯唯諾諾地應(yīng)著:“大哥,我也不知道啊,這小子跑得跟兔子似的?!?
車子開動了,我的心這才稍微安定了一些??蛇@身子還是繃得緊緊的,手心里全是汗,衣服也被汗?jié)裢噶?,貼在身上黏糊糊的。
到了下一站,我像只受驚的貓,嗖地一下就下了車。下了車后,我腳下生風(fēng),東拐西拐地又換了幾條街。
一路上,我眼睛瞪得老大,不停地回頭瞅,生怕那幾個家伙又冒出來。
確定沒人跟蹤了,我這才像泄了氣的皮球,一屁股找了個角落坐下來休息。
這時,我才感覺到膝蓋一陣刺痛,低頭一看,好家伙,膝蓋破了老大一塊皮,血正往外滲呢。
我齜牙咧嘴地吸了口涼氣,在周圍尋摸了半天,找了塊臟兮兮的破布,胡亂地纏在膝蓋上,簡單地包扎了一下。
肚子這時候也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叫得那叫一個歡實。可我摸摸口袋,空空如也,一分錢都沒有。
我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在街上晃悠著。
我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走著,看到一家飯店門口有人在倒剩飯。那飯菜的香味兒直往我鼻子里鉆,我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走過去。
陪著笑臉跟人家說了幾句好話,才討到一點吃的。
正吃著,旁邊來了個蓬頭垢面的流浪漢。他頭發(fā)亂得像雞窩,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的,身上的衣服補(bǔ)丁摞補(bǔ)丁。
他湊過來,斜著眼瞅著我說:“妹子,看你這樣子,也是落難了?”
我沒說話,只是默默吃著東西,心里想著自己的遭遇,眼眶都紅了。
他也不在意,接著又說:“這世道,不容易啊。我?guī)闳€能睡覺的地方?!?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點了點頭,跟著他來到了一個廢棄的倉庫。
倉庫里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到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wǎng)。里面已經(jīng)有幾個人躺在地上,有的打著呼嚕,有的翻來覆去。
阿強(qiáng)找了個空地,指了指說:“妹子,你就在這兒湊合一晚吧?!?
我看著那臟兮兮的地面,心里一陣犯嘀咕,但也沒辦法,只好坐了下來。
這一晚,我躺在冰冷的地上,怎么也睡不著。那硬邦邦的地面咯得我渾身難受,身上還癢癢的,不知道是不是有蟲子在爬。
腦子里全是今天在義賣活動上看到的蘇曉和孩子的樣子,還有那幾個追我的男人。
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但只要能再見到蘇曉,我什么都愿意承受。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來,又開始了新的一天的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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