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聞,微微頷首,道:“是,奴婢知道了?!?
不過她沒有親自去,而是寫了單子,吩咐小丫頭去找蘭兒。
如今韓凌已死,也就只有荷香在我的身邊了。
她這樣的做法雖然有些危險(xiǎn),但是卻也可以說是十分的巧妙,并沒有什么不妥之處,雖然我微微皺眉,可到底也沒有多說什么。
沉吟了一二,我看著荷香,道:“你先出去?!?
荷香顯得有些猶豫,遲疑了一瞬,看了我一眼,遲疑了一瞬,隨即道:“是,奴婢先走了?!?
她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心中有一種隱隱不好的預(yù)感。
看了一眼荷香的背影,我陷入了沉默。
不過現(xiàn)在這種情況,我也沒有辦法想太多,將袖中已經(jīng)躁動的金絲蠱拿出來,一看才知道,它要吐絲了!
這樣的情況十分少見,若是成功了,金絲蠱自然更勝一籌。
雖然有好處,可然而,卻也有壞處。
金絲蠱破繭而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若是七日之后金絲蠱沒有破繭而出的話,那么它變成一個(gè)死蟲的可能性非常大。
若是如此的話,本命蠱沒有了,對于我而是一件十分令人痛苦的事情。
別的不說,對我本身的影響便是十分的大。
精血流逝,性命堪憂。
這也是為何蠱女對本命蠱十分看重的原因,一般來說,是不會將本命蠱放出去放毒的,除非是遇見了生死仇敵,拼了性命也要與之一戰(zhàn)。
看著正在吐絲的金絲蠱和它漸漸成型的繭,我的心情有點(diǎn)復(fù)雜。
可現(xiàn)在我再想什么都是沒有用的,唯有在心中殷殷期待,金絲蠱能夠早些破繭而出。
在金絲蠱的繭已經(jīng)完全結(jié)好了的時(shí)候,沈明月推門而入。
“羌汐,你在做什么?”沈明月的神色淡淡的,甚至有些興師問罪的意思。
看了一眼手中已經(jīng)結(jié)成繭看不出來是什么的金絲蠱,我淡淡的抬眼,看了一眼沈明月,道:“為我的小寵物準(zhǔn)備繭房,月貴妃有意見?”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后,我便跟沈明月徹底翻臉了。
至少在明面上,我現(xiàn)在在宮中,除了例行對皇后請安還每次不歡而散之外,后宮沒有任何與我走得近的嬪妃。
從前,我的舊主沈明月也是一樣。
身后不是沒有人置喙我忘恩負(fù)義,可然而,我卻從來都沒有當(dāng)一回事過。
現(xiàn)在沈明月來了,我淡淡的看了一眼沈明月,并沒有將她放在眼中似的。
這樣的眼神無疑讓已然失寵的沈明月惱怒,“私自養(yǎng)蠱,你好大的膽子!”
私自養(yǎng)蠱?
現(xiàn)在沈明月知道說我的罪名了?
似笑非笑的看著沈明月,我淡淡的道:“難道月貴妃忘了自己這張臉和如今的身份是怎么來的?”
即便現(xiàn)在沈明月已經(jīng)失寵了,但是蕭天宸卻也還是沒有剝奪沈明月的封號跟權(quán)利。
表面上沈明月已經(jīng)還是寵妃。
不僅如此,甚至于還有協(xié)理六宮的權(quán)利。
我知道,這是因?yàn)榛屎蟮氖侄瘟T了。
可然而,顯然沈明月沒有看出來皇后的手段,只以為是皇后無能,才會有這樣的局面。
也正是仗著有這樣的權(quán)利,所以沈明月才在宮中如此的張狂。
甚至還明目張膽的出宮。
這是除了南月之外,唯一敢這樣的嬪妃。
若是我沒有想錯(cuò)的話,蕭天宸此時(shí)還不知道沈明月出宮了。
她這一次來,就是為了抓住我的漏洞,從而重創(chuàng)蕭景耀。
若如此,沈明月說不定能夠重新獲得蕭天宸的寵愛。
“戰(zhàn)王妃,本妃是皇上的妃嬪,換句話說,是你的主子!你就是這么跟本妃說話的?”
沈明月十分羞惱的看著我,我好像踩到她的痛腳了。
也是,我知道沈明月的這么多事情,她自然是對我恨之入骨的了。
淡淡的看著沈明月,我好像對她的態(tài)度一無所知,輕嗤了一聲,道:“主子?從未聽說過,戰(zhàn)王妃還有主子。”
只看了她一眼,我便將視線收了回來。
這樣的態(tài)度,對于沈明月而無疑是十足的羞辱。
“本妃是君,你是臣!”首次受到這樣的羞辱,沈明月滿臉通紅幾欲滴血,好像在暴怒的邊緣。
聞,我這才正眼看了一眼沈明月。帶著戲謔道:“哦?是么?”
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認(rèn)。
就是這樣淡淡的反問,讓沈明月似乎抓住了我的弱點(diǎn)似的。
得意的看著我,沈明月笑道:“你果然有對皇位的覬覦之心!”
“皇位?”抬頭看向沈明月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gè)傻子,我輕輕將裝有金絲蠱繭的盒子放在桌子上,“難道妾身身為女子,難道能夠站在那制高點(diǎn)上?”
緩緩靠近沈明月,我眼神微瞇,戲謔的道:“難道,月貴妃想要支持我?”
聞,沈明月惱羞成怒的看著我,道:“王妃,還請慎!”
可然而我還是絲毫都沒有將沈明月的態(tài)度當(dāng)一回事,含笑看著沈明月我道:“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月貴妃如此緊張,難道真有這樣的意思?”
對上我淡然含笑的眼神,沈明月好像一下子就冷靜下來了似的。
“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妾身是萬萬不敢想的,比不上王妃?!?
見此,我不禁目光含笑,并未多。
然而就在此時(shí),門口又傳來一陣響動。
不僅僅是蕭景耀,蕭天宸也一起來了。
見狀,我不禁眼神微冷,“皇上,這是妾身的房間,皇上身為外男,進(jìn)來似乎有些不合適?!?
女子的閨房,沈明月也是女子,亂闖就算了,這也是蕭天宸能夠進(jìn)來的么?
做了皇帝,難道一點(diǎn)基本的禮儀都沒有了?
蕭天宸聞,也沒有羞惱,而是輕笑了一聲,道:“皇嬸,朕來此自是有事要查,若待會兒沒有查出來什么的話,朕自然會對王妃道歉,若是查出來的話……”
含笑看著我,眼神之間帶著淡淡的溫和,可然而卻莫名的讓人背后一冷。
“皇上也是為私自養(yǎng)蠱的事情來的?”我垂首,輕笑了一聲,緩緩從軟塌上起來,好像絲毫都不在意蕭天宸還在似的,我淡淡的將自己的衣裳收拾好。
抬眼看向蕭天宸,我這才正經(jīng)的行了一禮,道:“見過皇上,您忽然而來,妾身御前失儀?!?
對上我的眼睛,蕭天宸輕笑了一聲,“小小的失禮不打緊,若有大罪,那可就是遺憾了?!?
淡淡的睨了金絲蠱的方向一眼,我緩步上前將它給拿過來,淡淡的對蕭天宸道:“妾身的身上唯一附和蟲類的,便是它了?!?
余光瞥了從進(jìn)門開始,便從頭到尾沒有說話的蕭景耀。
我驟然笑了起來,道:“這是王爺送給妾身的小禮物,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繭了,相信過不了多久便能夠化繭成蝶,難道還有會吐絲結(jié)繭的蠱蟲么?”
看著蕭天宸的眼神是滿滿的無辜,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盯著我許久,蕭天宸驟然笑了出來,道:“沒有,當(dāng)然是沒有了?!?
忽然之間起身,蕭天宸對我行了一禮,“是朕誤會皇嬸了,請皇嬸恕罪。”
敏捷的避開蕭天宸的行禮,我轉(zhuǎn)頭對蕭景耀笑道:“皇上客氣了,妾身怎么受得起皇上的禮?”
可然而,蕭景耀卻上前摟住我,道:“這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
蕭景耀的話不僅僅讓我一愣,就連蕭天宸也不禁僵住了,有些訕訕的,蕭天宸道:“對,皇叔說得對,這是應(yīng)當(dāng)?shù)??!?
雖然蕭天宸的面上是笑瞇瞇的,可然而,我卻看見了他緊緊捏住手上的翠玉扳指,顯然,他已經(jīng)是怒極。
沈明月見此很是不甘心的道:“皇上,這只繭……”
她似乎深深相信,這繭有問題。
可然而,我卻絲毫都沒有當(dāng)一回事。
似笑非笑的看著沈明月,我笑道:“難道月貴妃想要將繭剖開不成?”
眼底是滿滿的寒意,可然而,沈明月卻好像沒有看見一般,含笑看著我,道:“不過是一只繭而已,難道有什么不可以的么?”
我還沒有說話,便感覺到肩膀上微微一緊,蕭景耀看著沈明月的神色危險(xiǎn)道:“就算是一只繭,那也是本王送給王妃的禮物,月貴妃想做什么?”
可以將我當(dāng)一回事,可沈明月卻說什么都不敢不將蕭景耀當(dāng)一回事。
在對上蕭景耀眼睛的那一刻,沈明月便腿軟了,看見蕭景耀還在等著她回話,沈明月顯然還是有些不甘心,“這……不過是繭罷了,能不能破繭而出還是兩說……”
“夠了!”蕭天宸深深的看了沈明月一眼,眼神之中帶著厭惡。
什么都沒有說,甚至沒有管沈明月的死活,蕭天宸轉(zhuǎn)身便走。
即便沈明月這樣被忽視我心中有些爽快,可我還是腹誹,蕭天宸當(dāng)真不是個(gè)男人。
沈明月也沒有逗留,甚至都不敢對上蕭景耀的眼神,只警告的看了我一眼,轉(zhuǎn)身便走。
雖然她還是強(qiáng)撐著揚(yáng)長而去的態(tài)度,可然而,從沈明月的步伐上面卻能夠看出來,她這是落荒而逃。
我與蕭景耀對視了一眼,他面無表情,可然而我卻還是禁不住笑了出來。
沈明月也就這點(diǎn)出息了。
想跟蕭景耀說上兩句,可然而,在我對上蕭景耀眼睛的時(shí)候,我便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只是在看著蕭天宸的時(shí)候,訕訕的道:“王爺,皇上與月貴妃這是……”
看著我的眼神帶著不贊同,蕭景耀蹙眉道:“王妃這一次太莽撞了。”
將金絲蠱繭的盒子拿來讓我放好,蕭景耀淡淡的道:“若是這一次本王沒有跟來,你如何反駁要切開繭的要求?”
“一旦切開,你就沒命了?!?
蕭景耀看著我的目光深深,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本命蠱對我的重要性。
這是蠱女之間的秘密,不可能傳出去。
我眼珠一轉(zhuǎn),道:“這不是還有王爺救我么?”看著蕭景耀,我的眼神帶著濃濃的討好。
蕭景耀嘴角微抽,道:“可能撐不到本王趕來?!?
沒有說穿,但是我莫名便覺得,蕭景耀或許已經(jīng)知道了一些什么。
不禁微微蹙眉,看著蕭景耀,我想矢口否認(rèn),又不知道從哪里開口。
難道要對蕭景耀說,“金絲蠱對于我而一點(diǎn)都不重要。”這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么?
深深的嘆了口氣,我睨了蕭景耀一眼,最終也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抬腿,蕭景耀似乎要走,還沒有離開,便腳步一轉(zhuǎn),還是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道:“荷香今日以后便在本王的身邊,此事王妃莫要插手?!?
目光深深,蕭景耀的眼神是濃濃的不容置喙。
微微頷首,道:“一切聽王爺?shù)陌才拧!?
這一次的事情,可能與荷香有關(guān)。
在荷香出門之時(shí)的那一眼,我便已經(jīng)隱隱有所感覺了。
可然而,我卻沒有想到,荷香居然敢有這么大的膽子。
蕭景耀將荷香給要了去,雖然我沒有多說什么,可然而心中總歸是有些不舒服的。
“本王明日便給王妃重新送一個(gè)侍女來?!笔捑耙坪跏遣煊X到了我的不悅。
可然而,王府的侍女我用著已經(jīng)不放心了。
聞,便對蕭景耀輕輕搖了搖頭,道:“王爺不用如此,我去讓蘭兒給我送來一個(gè)便是?!?
想到了一件事,我忽然之間含笑看著蕭景耀。
他緊緊皺眉,道:“王妃要做什么直說便是。”好似對我這樣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但是卻什么都不說的狀態(tài)十分的敬謝不敏。
聞,我訕訕的笑了笑,對蕭景耀道:“王爺,妾身想將小五要了來?!?
看著蕭景耀的眼神是濃濃的討好。
似乎對我如此的要求很是意外,蕭景耀緊緊的皺眉,道:“王妃若是想要侍衛(wèi),府上有很多,隨便挑一個(gè)便是?!?
隨便挑?我已經(jīng)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和運(yùn)氣了。
若是再挑出來一個(gè)荷香就麻煩了。
小五那孩子,我用著放心。
原本他是我放在蕭景耀身邊的眼線,如今我有更好的活計(jì)給小五去做了。
以為只是一個(gè)侍衛(wèi)罷了,蕭景耀似乎一點(diǎn)都不在意。
可然而,蕭景耀卻上前一步,戲謔的對我道:“王妃似乎忘了,小五是本王的人,難道就不擔(dān)心本王暗中給王妃下絆子?”
我聞不禁心中暗道:小五不過是我安插在他身邊的罷了。
可是在對上蕭景耀的眼神的時(shí)候,我忽然之間沒有這么自信了。
蕭景耀會沒有發(fā)現(xiàn)小五是我安插的?
說不定早就已經(jīng)將小五策反了!
難怪我每次想要整蕭景耀都總是失敗,原來是因?yàn)檫@個(gè)啊!
想到這里,我的眼神不禁一冷,近日被雁啄了眼了!
連帶懷疑都沒有的,我便直接忘了小五的可能性。
還是讓小五接著留在蕭景耀的身邊吧。
“若是王妃想要用人,本王倒是有一個(gè)推薦。”
雖然不太想用蕭景耀的人,可聽他這個(gè)口氣,是我認(rèn)識的?
挑了挑眉,“是誰?”我狀似好像很有興趣似的,但心中卻已經(jīng)打定主意不用蕭景耀推薦的人了。
而蕭景耀卻好像一點(diǎn)都沒有察覺似的,戲謔的看了我一眼,道:“蕭熠晨?!?
她?
我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還有這樣的選項(xiàng),別的不說,蕭熠晨的出身跟做派,我便不放心將手下的東西交給蕭熠晨打理。
搖了搖頭,我想也沒有想的拒絕道:“此人庶妾身不能用?!?
被我拒絕了,蕭景耀沒有意外,也沒有多說什么。
只是挑了挑眉,看著我淡淡的道:“那王妃便只能自己去找人了?!?
看上去好像一點(diǎn)都不想管的樣子。
他不管,反而我還放心了,驟然笑了出來,我微微頷首,對蕭景耀道:“多謝王爺關(guān)心,這種小事,妾身能處理的。”
沒有多,蕭景耀淡淡的道:“最近幾日王妃莫要出門?!?
我剛想問為什么,可對上了蕭景耀的眼睛了之后,我瞬間便明白了他想說的話。
微微頷首,道:“是,妾身明白了。”
對視一眼,眼神之中,滿滿的都是默契。
這樣的狀況,蕭景耀似乎十分的滿意。
接下來一連幾日都有下人來稟告,說是月貴妃來了。
都說出宮不容易,可然而,沈明月跟南月卻好像是出家門似的,一趟一趟的來回跑。
難道這便是蕭天宸表達(dá)寵愛與信任的方式?
我的心中對此很是不解。
可然而,這件事是注定沒有人能夠?yàn)槲医饣蟮牧恕?
按照蕭景耀說的,我?guī)兹斩紱]有出門兒,若是有人來見我也不見。
直到某一日,蘭兒給我?guī)硪粋€(gè)消息。
“羽林王之死,王爺已經(jīng)查出來了?!?
這個(gè)結(jié)果好像并不十分好,蘭兒的臉色十分的不好看。
微微挑眉,示意蘭兒說下去。
不管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我總歸是要知道的。
蘭兒抿緊唇瓣,猶豫了一瞬,看著我道:“主子,說是兵部尚書干的,羽林王之前跟兵部尚書有過節(jié),這才在羽林王失勢的時(shí)候殺了他?!?
兵部尚書?
便是近日蕭景耀推舉上去的那一個(gè)?
“崔大人?”
蘭兒聞,微微頷首,算是贊同。
見此,我畢竟緊緊的皺起眉頭,對蘭兒道:“你先回去吧,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順便,你物色一些有潛力沒機(jī)遇的讀書人?!?
聞蘭兒不禁微微一愣,看著我,道:“主子您是想在朝中有自己的勢力?可若是從基層培養(yǎng)的話,是不是有些慢?”
“慢什么?不著急。”
想要和風(fēng)細(xì)雨的滲透進(jìn)朝堂之中,若不慢慢來怎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