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蕭景耀對視一眼,我二人翹起嘴角,我看向蕭景耀,道:“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皇上?!?
從前我一再高估蕭天宸,現(xiàn)在真的看見蕭天宸的手段才看出來,還是低估了他。
在進(jìn)步的,不僅僅是我與蕭景耀,還有蕭天宸。
蕭景耀看上去沒有絲毫的恐慌,輕笑了一聲,道:“王妃莫要著急,我們現(xiàn)在意識到了這一點,還為時不晚。”
確實是這樣,現(xiàn)在意識到了,總比等已經(jīng)動手的時候意識到要好的多。
“能夠使出這樣的手段,是不是說明,皇上此時身邊已經(jīng)有了高人相助?”我蹙眉看向蕭景耀,若是蕭天宸身邊真的有了高人,那倒是麻煩了。
聽見我這話,蕭景耀的神情也嚴(yán)肅了起來,“隔墻有耳,王妃慎?!?
我明白蕭景耀的意思,現(xiàn)在宮中到處都是蕭天宸的眼線,確實是不能多說話。
到了宴席所在的地方,楚皇與皇后不知為何到的十分的早,也沒有去皇后宮中與皇后一起來,看上去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楚皇后看見蕭景耀的瞬間眼睛便亮起來了,我知道,她應(yīng)當(dāng)是在等蕭景耀。
然而,楚皇后這樣的舉動卻沒有絲毫引起楚皇的反應(yīng)。
見狀我不禁眼神微閃,這是什么意思?
我不相信有一個丈夫能在妻子看見別的男子的時候如此激動還不為所動的,除非……他們早有預(yù)謀。
眉頭不禁深深皺起,楚皇后腳步匆匆的上前站在了蕭景耀的跟前,然而楚皇卻是一臉風(fēng)度翩翩的笑意走到了我的身前。
這樣的舉動讓不少人側(cè)目。
常有道的位置是我與蕭景耀的下手,我余光看見他輕輕對我搖了搖頭,眼神之中帶著滿滿的不贊同,瞬間便明白了,常有道這是誤會了什么。
接著撩頭發(fā)的間隙,我對常有道一笑,讓他安心,別的不敢說,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
見狀,常有道這才收回目光,被自家夫人拉著說話去了。
“戰(zhàn)王妃好似十分不想理會朕?!背试谖腋?,見我有些小動作,好似十分傷心的樣子。
我不禁微微蹙眉,知道我不待見就趕緊走,留在這里做什么?
可然而,涉及到兩國邦交,我卻不能這樣說,只能訕訕的笑了一下,道:“楚皇誤會了,妾身豈敢?!?
我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足夠明顯了,可然而楚皇卻好像還是沒有看見似的,笑瞇瞇的對我道:“既然戰(zhàn)王妃未曾不待見朕,朕也對戰(zhàn)王妃一見如故,明日朕會上門拜見,還請戰(zhàn)王妃不要避而不見才是?!?
明日是大年初一,若非是十分親近的人,是不會上門的,楚皇這是什么意思?
我深深的皺起了眉頭,看向楚皇我心中微微有些不適應(yīng),臉上卻還是掛著疏離客套的笑意,道:“楚皇有所不知,明日初一,妾身要進(jìn)宮拜見皇后娘娘,此是國禮不可廢,還清楚黃過兩日再來吧?!?
聞楚皇好似沒有多少意外的輕笑了一聲,藏在袖中的手一閃而過青銅色,“既然如此,那朕也不能強(qiáng)求,有些東西,是應(yīng)當(dāng)遵從國禮,交給貴皇上的好?!?
短短一瞬,我還是看清了那是什么,臉色不禁微沉,知道這點是楚皇故意的,不過這件東西,我說什么都不能拒絕,
只能輕呡唇角,道:“楚皇盛情,相信皇后娘娘也能夠理解,明日楚皇若是想上門,妾身自當(dāng)掃榻歡迎?!?
看見楚皇一臉得意的樣子,我不禁咬牙,心中憤憤不平,可卻像是被人扼住喉嚨似的,沒有任何辦法。
蕭景耀的臉色也不算是太好看,他常年冷臉,周身氣氛仿若冰窖一般,旁人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可然而,我卻還是看出來了他有多么的不痛快。
楚皇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我緩緩上前,抓住蕭景耀的手,蹙眉擔(dān)憂道:“王爺這是怎么了?”
方才楚皇后跟蕭景耀說了什么,讓他的臉色這么難看?
余光瞥了我一眼,蕭景耀的眼神溫和了不少,不像是看旁人那樣冷冰冰的,可然而跟王府比起來,還是相差甚遠(yuǎn)。
“明日楚皇后要來王府?!笔捑耙Z氣淡淡,仿佛十分的不痛快。
原來是這件事,我理解的點了點頭,道:“方才楚皇也說了同樣的話?!?
眼神微閃,看來他們所求不小啊。
示意蕭景耀湊近一點,我輕輕在他耳邊吐出了兩個字,讓蕭景耀的臉色更是凝重。
此時有太監(jiān)唱詞,“皇上駕到!”
場中大臣齊齊下跪,就連常沁也是一樣。
我與蕭景耀因為地位的緣故,只是虛虛福身,行了一個家禮。
今日并非是國之大事,所以不用國禮。
蕭天宸左邊跟著皇后,右邊緊接著便是沈明月,身后才是南月。
看沈明月春風(fēng)滿面的樣子便知道,最近只怕她又復(fù)寵了。
從前蕭天宸寵愛沈明月是因為她的容貌與南月相似,現(xiàn)在好似并非如此。
如今南月都沒有沈明月得寵。
她用了什么手段?旁人不得而知。
蕭天宸一眼便看向了蕭景耀:“皇叔遇見了什么難事兒?說出來朕幫你解決了?!?
至少在表面上看來,蕭景耀盛寵在身,大權(quán)在握。
可然而稍稍跟蕭景耀或者蕭天宸親近一些的人都知道,這不過是表象罷了。
所以自然,蕭景耀不會因為他的稍稍示好而有什么好臉色,淡淡的看了蕭天宸一眼,蕭景耀道:“無事?!?
蕭天宸也沒有深問下去,而是嘲諷似的輕笑了一聲,道:“今日年三十兒,若有什么煩心事,還是等到年后再想比較好?!?
“皇上所甚是?!陛p輕扯了一下蕭景耀,我含笑對蕭天宸,道:“皇上放心,妾身會勸王爺?shù)??!?
有些不滿的看了我一眼,蕭天宸輕笑著搖了搖頭。
“果真是皇嬸兒懂事兒?!?
漫不經(jīng)心的便將居高臨下的感覺表現(xiàn)了出來,我隱隱覺得蕭景耀好似要沉不住氣了似的,連忙伸手將他按了下來。
看見這么一幕,蕭天宸嘴角的笑意真摯了許多。
“皇叔與皇嬸的家務(wù)事,我們還是不要插手太多的好?!被屎笊焓州p輕撫上了蕭天宸的手背,含笑如此道。
聞,蕭天宸淡淡的笑了笑,道:“皇后所甚是?!?
“皇后當(dāng)真是賢良淑德后宮典范?!鄙蛎髟伦旖菐е唤z嘲諷的笑意,猝然開口道。
她一開口,后宮中針鋒相對的感覺便出來了,蕭天宸沒有什么反應(yīng),好似什么都沒有察覺到似的。
看了楚皇與楚皇后一眼,我輕笑道:“身為皇后者,自然要是天下女子之典范,不僅僅是后宮,楚皇后認(rèn)為呢?”
雖然話是問的楚皇后,可我的眼神,除了一瞬間落在楚皇后身上之外,多數(shù)時候還是落在沈明月的身上,眼神之中帶著微微的告誡。
似乎是在告訴她,不管什么時候,只要有外人在,便不能對主子針鋒相對。
是的,沈明月是后妃,皇后就是皇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主仆關(guān)系。
見狀沈明月好似有些委屈,伸手扯了扯蕭天宸的衣袖,眼中滿是依賴,好像在等蕭天宸為她主持公道似的。
看來……沈明月當(dāng)真是全心愛上了蕭天宸,竟是被寵得有恃無恐了起來。
只可惜,這一次蕭天宸是不會幫著沈明月的。
“皇嬸所極是,月貴妃?!表松磉叺纳蛎髟乱谎?,蕭天宸的眼神之中帶著淡淡的告誡。
不過,這只是一瞬而已,轉(zhuǎn)頭便看向了我,蕭天宸笑瞇瞇的道:“月貴妃年齡尚小,有時思量不周也是有的,不過她并無惡意,皇嬸便莫要與她計較了?!?
乍一看上去好似是在呵斥沈明月似的,但是一想,字里行間都是在偏幫,不僅僅是皇后,就連南月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下場臣婦的眼神之中都帶著許多向往,誰不希望得到自家夫君的如此對待?
不得不說,在得寵的時候,蕭天宸的表現(xiàn)當(dāng)真足以讓天下女子心動。
曾幾何時,我不也是因為如此才對蕭天宸傾心不已的么?
嘴角泛起了一絲嘲弄的笑意,我道:“皇上說的極是?!?
沈明月自從得寵以來,她身后的家族也受了不少提攜,只是出身實在太低,即便是受到了提攜,可卻還是不顯眼罷了,
思及此,我好似明白了為何蕭天宸如今如此的寵愛沈明月。
“皇上與月貴妃伉儷情深,當(dāng)真令我等羨慕的很?!背屎蟮偷偷男α艘宦?,如此道。
話音才剛剛落下,便被楚皇厲眼一掃,道:“月貴妃是妾侍,不可用夫妻可用的伉儷情深來形容?!?
蕭景耀輕笑了一聲,眉眼之間是旁人從未見過的溫柔,“本王也對王妃情深不已呢。”
對上蕭景耀含著戲謔笑意的眼眸,我不禁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哪里有這樣說話的。
不過也知道,蕭景耀這是故意在做給蕭天宸看。
蕭景耀如此明晃晃的不給面子讓蕭天宸的臉色很不好看,即便如此,卻還是不能多說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一聲,道:“皇叔與皇嬸才是夫妻伉儷?!?
跟隨父母而來的閨閣小姐,在看見蕭景耀溫柔笑意的時候,都不禁對他投去了愛慕的眼神,誰人不想夫君如此對待呢?
比起蕭景耀的待遇,我這邊只能說是慘兮兮了,她們對蕭景耀的眼神有多么的溫柔,對待我的時候就有多銳利。
在不少人的眼中,我便是仗著一張臉霸占戰(zhàn)王妃位置的不要臉的女人。
可然而不管他們怎么想,我都依然還是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淖趹?zhàn)王妃的位置上面,蕭景耀知道什么才是對自己最好的,哪個女子才是真正適合自己。
也正是因此,所以不管那些女子究竟是何感想,都沒有任何的作用,至少這樣的時候,我還算是比較得意的。
含笑看著蕭景耀,我笑瞇瞇的給他倒了一杯酒,道:“今年是妾身嫁給王爺?shù)牡谝荒辏鯛攲︽順O好?!?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蕭景耀接了過去,“日后的許多年,本王也會對王妃極好,比今年還要好?!?
雖然知道他的話多數(shù)不可信,可我卻相信,至少說出這話的這一刻,蕭景耀是真誠的。
這就夠了。
我笑瞇瞇的看向蕭景耀,道:“日后便多謝王爺指教了?!?
“王妃客氣?!睂ξ逸p笑了一聲,蕭景耀如此道。
楚皇后見狀,心中好似微微的有些觸動,轉(zhuǎn)頭對身邊的楚皇道;“見到戰(zhàn)王妃與戰(zhàn)王爺如此,妾身想起了當(dāng)年,與皇上剛成親那會兒?!?
“朕也會對皇后極好?!背噬裆?,好似這話沒有多少誠意似的完全是敷衍,可我卻看出,楚皇的眼神不似作偽。
來大夏這么久,除了皇后之外,楚皇身邊并無他人。
可然而,據(jù)我所知,楚皇后宮,卻有不少佳麗。
他們之間的事情我沒有多少興趣,不過是看見了感嘆一下,僅此而已,沒有其他了。
楚皇看向我的方向,遙遙舉杯,道:“朕敬戰(zhàn)王妃一杯?!?
這樣的舉動,頓時讓坐在場中看著這一切的大臣們臉色微微有些異樣。
可然而他已經(jīng)做了這樣的舉動,即便將我推向了風(fēng)口浪尖,可然而我卻無法不理會。
訕訕的對臉色復(fù)雜的蕭景耀笑了笑,“多謝楚皇抬愛?!?
說話間歌舞已然上場,舞女在我與楚皇之間周旋,也讓我減輕了不少尷尬,見狀,我不禁松了口氣,如此便好。
蕭景耀伸出了手,對我含笑道:“王妃還是少喝點吧。”說罷便將我手中的酒杯搶了過去,一飲而盡。
明晃晃的不想讓我喝楚皇的酒。
我的心中不禁微微的有些好笑,早知道蕭景耀是個醋壇子,可是我未曾想到的是,他的醋味這么濃烈。
他想要喝便讓他喝吧,不打緊。
看著場中的舞女,蕭景耀好像想到了一些什么似的,“本王記得,好似有一種蠱成為云雨蠱,王妃可知曉?”
云雨蠱?
我有些不解的看了蕭景耀一眼,道:“王爺問這個做什么?”
云雨蠱,顧名思義,是用于男女歡好的蠱蟲,要在歡好之時下,自此之后,男女便只能與對方歡好,若碰了旁人,便會全身潰爛而死。
平白無故的,蕭景耀問這個做什么?
這個結(jié)果好似讓他十分的滿意,點了點頭,道:“若是王妃手中有的話,便給本王下一個吧?!?
笑瞇瞇的看向我,蕭景耀的眼神之中滿是深意。
見狀,我不禁微微一愣,“王爺?”
他要對誰用?
我從未想過,蕭景耀此生會僅僅只碰我一人,那么他這是想做什么?
好似不勝酒力似的,蕭景耀懶洋洋的靠在我的肩膀上,眼中有些朦朧,“本王瞧著覬覦王妃的人不少,為了能讓王妃對本王死心塌地,本王決定,借用一些外力?!?
外力?我覺得蕭景耀說的這些簡直就是歪理。
瞪了他一眼,我有些無奈的道:“難道在王爺?shù)男闹校肀闶沁@樣的人么?”
若是蕭景耀說是的話,那我當(dāng)真是要生氣了的。
聞,蕭景耀有些討好的看了我一眼,道:“本王豈會這樣想王妃?不過是擔(dān)心有人使用下作手段罷了?!?
蕭景耀的話讓我有些無奈,我看上去像是那么輕易中招的人么?
見我不說話,蕭景耀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輕笑了一聲。
直到天蒙蒙亮我才同蕭景耀一起回了王府,即便蕭景耀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用放下身段討好誰,但是基本的逢場作戲卻還是要的,場中那么多人,稍稍敬酒便讓蕭景耀有些神志不清了起來。
他的酒量算是不錯,含笑看向蕭景耀,我的眼神之中滿是笑意,“王爺?shù)木屏靠删褪沁@樣練出來的?”
醉眼朦朧的看向我,蕭景耀低低的笑了一聲,道:“本王也并非一直位高權(quán)重,當(dāng)年不曾有權(quán)之時,需要做的事情不少,酒量也就練出來了?!?
聞,我看向蕭景耀的眼神有些復(fù)雜,我即便從前便知道,蕭景耀并非一直都一往無前,可然而,聽他絮絮叨叨的說從前的事情,還是第一次。
“那年皇上剛剛登基,殺了南詔皇帝和公主,踩著妻子的尸身上位……哈哈哈哈哈,世人都說當(dāng)今皇上亂世梟雄,其實不過是卑劣手段罷了?!?
此時我已經(jīng)與蕭景耀到了王府他到了認(rèn)為安全的地方,說的話也多了起來。
我沒有說話,沉默的在一邊聽蕭景耀的絮絮叨叨,說到南詔,我的心中不禁一個咯噔……
“公主當(dāng)真癡兒,為了夫君,竟是連父皇母后都不要了……連命都不要,成全一個野心勃勃的男人,有什么意思呢?如今皇上可有一時半刻想起她?”
他好似看見了那一場血腥似的,心中感觸良多,好似打算趁著這個時候一次性的說出來。
沉默了許久,可能蕭景耀都以為我打算聽他一個人說下去了,在這個時候,我猝然開口,道:“不甘又如何?不愿成就他又如何?當(dāng)日他大權(quán)在握,公主如何反抗?不過一弱女子,哪里來的權(quán)勢反抗?”
“南詔皇帝早便看出他野心勃勃,給公主留下了一隊精兵,但凡公主發(fā)現(xiàn)的早些,能夠力挽狂瀾也說不定……只可惜,公主一心愛慕皇上,不愿傷了他?!?
一心愛慕?如今看來,我的一心愛慕不過是蕭天宸的蓄意謀劃罷了。
蕭景耀的話讓我心中激蕩,我從未想過……父皇竟為我留了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