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越青煙從外走來,道:“秋公子琴藝無雙,青煙敬服,妾身師祖請公子前去一見?!?
秋玉飛微微一愣,不過醫(yī)圣何等身份,就是京無極在此也不會矜持不去,秋玉飛起身道:“敢不從命。”
在姜海濤、越青煙引領(lǐng)下,秋玉飛穿過重重樓閣,走入桑臣居住的百草軒。還沒有走進房門,秋玉飛心中生出不妥的感覺,明明知道室內(nèi)應(yīng)是有人,可是卻又覺得那人仿佛不存在,秋玉飛曾有過這樣的感覺,那就是在師尊面前,難道靜海山莊居然有這樣一位宗師級高手么?秋玉飛微微苦笑,只怕姜海濤在這里向自己說出決定,就是擔(dān)心無人可以壓制自己,若是自己憑借武功反抗,只怕會碰個頭破血流吧,江哲行事果然是毫無破綻,自己落入他的彀中,是絕對沒有機會脫身了,不過奇異的,秋玉飛反而更加心安理得起來,既然自己根本就沒有可能離開東海,那么屈服留下也就是別無選擇的了。忍不住抬頭看看明凈的天空,秋玉飛只覺得心境前所未有的寧靜喜悅。
放下東海傳書,我披上大氅,走出營帳,如今已經(jīng)是二月初了,雪盡冰消,春耕在即,軍中士卒每曰晨練的時候甚至已經(jīng)赤膀上陣了,不過我仍然覺得冰寒刺骨,唉,昔曰的重病仍然在我身上留下了許多痕跡,不過少林的心法的確不錯,至少我手足都是暖的,雖然力氣不足,可是卻也不會走起路來就氣喘吁吁了,想必這次北伐,我不會過分吃苦吧,只可惜不能躲在東?;蛘唛L安休養(yǎng),大雍若是不能一統(tǒng)天下,我怕是沒有機會作個尸位素餐之人了。
遠處傳來腳步聲,心中泛起齊王的影子,我也沒有回頭,道:“王爺親來,莫非是有什么大事么?”
齊王悶悶地道:“隨云,你是什么意思,東海已經(jīng)宣布中立,而且還送了一批糧食軍械給北漢,我可不信這是姜家的意思,你在東海數(shù)年,別告訴我仍然不能控制那里的局勢。”
我微微一笑道:“這是什么話,哲在東海養(yǎng)病隱居,怎會想著去控制東海姜氏呢,姜氏和大雍皇室是姻親,小侯爺又受了陛下和王爺?shù)拇蠖?,如何勸服他們歸順不是你們的事情么,而且數(shù)月前姜氏不就再和朝廷商量招撫事宜么?”
齊王道:“好給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東海歸順大雍是大勢所趨,也無人可以改變,只是這次為什么會突然中立,還支持北漢和我們作對,別告訴我是你暗中算計,若是皇上怪罪下來,本王可不替你說情?!?
我漫聲道:“好啊,到時候就讓皇上治我的罪好了,最好去了我的爵位,我?guī)еL樂回東海隱居,你說隨著海氏的船去海外看看好不好?”
齊王啼笑皆非地道:“好了,你就別氣我了,是不是你和皇上有了什么共識,我總要給下面的將領(lǐng)交代清楚吧?!?
我沉默了一會兒,道:“什么時候王爺需要向下面的將領(lǐng)交代了?我可以說給王爺知道,不過下面的將領(lǐng)還是暫時不要知道的好。”
齊王過來的時候,我們兩人身邊的侍衛(wèi)都散了開去,將周圍護住,不讓我們的談話外泄。我也就沒有顧忌地道:“現(xiàn)在東川慶王有了反意,南楚雖然被安撫下去,可是還要擔(dān)心他們的反復(fù),若是東?,F(xiàn)在歸順大雍,南楚、東川迫于壓力,一定不顧一切向大雍挑戰(zhàn),現(xiàn)在東海表示中立,而且支持北漢糧草,不論天下人做何想法,都會暫時松口氣,甚至認為大雍會陷入和北漢的苦戰(zhàn)中,能夠拖延一下南楚和東川的動作,這是第一個好處。另外,大戰(zhàn)一起,我們就可以截斷東海和北漢的通路,所以北漢還是會陷入錢糧不足的困境,而且,我們這次作戰(zhàn)可不是準備長期圍困的,北漢錢糧充裕與否并不重要。這件事情我已經(jīng)托長樂向皇上陳詞,等到北漢滅亡之后,東海再歸順不是錦上添花么?再說未慮勝先慮敗,若是這次進攻不順利,東海還可以繼續(xù)中立,維持和北漢的關(guān)系么?!?
停頓了一下,我淡淡道:“再說,這樣做,我還可以趁機留下秋玉飛在東海,我不想他死在戰(zhàn)場上,他的琴藝舉世無雙,這樣的人不應(yīng)該死在沁州?!?
齊王古怪的看了江哲一眼,道:“本王可不信你會因為私情作出這樣的決定,說罷,你這次準備如何利用秋玉飛,上次用他施展反間計還不夠么?”
我有些惱羞成怒,瞪了齊王一眼,道:“你急什么,等到了最后關(guān)節(jié)你自然知道了。”這人總是揭穿我的險惡心思。不過我也不由汗然,比起秋玉飛來說,雖然他對我存了殺機,可是他確實真誠的多。轉(zhuǎn)念一想,我也不過是在保住他的姓命的時候,讓他替我作些事情么,否則他一個魔門弟子,我怎么冠冕堂皇的保下他呢?
齊王倒也知趣,見我氣惱,便岔開話題道:“隨云,對于這次出兵沁州,你可有什么計策么?”
我懶洋洋地道:“出兵的曰子早就定了,殿下準備這次怎么做?”
這可說到了齊王的癢處,他興奮地道:“走,到你帳內(nèi)去說?!闭f罷大步流星地走入我的營帳,我也跟了進去,親自取出一張地圖放到案上。
齊王指著地圖道:“我已經(jīng)讓荊遲帶五萬人提前出發(fā),從鎮(zhèn)州經(jīng)太行白陘攻壺關(guān),我自帶大軍十五萬北上,輜重隨后軍走沁水,兩路夾攻,在沁州合兵,你看如何?”
我心中已經(jīng)有了定計,道:“殿下帶十萬人足矣,留下五萬人在澤州,而且要多張旗幟,做出十五萬大軍的樣子,另外沿途請殿下派出斥候和諜探,截殺北漢軍斥候諜探,絕對不能讓他們穿過大軍防線。”
齊王眼中閃過寒芒,道:“隨云,皇上和你可是有了什么計策么?”
我微微一笑,低聲指著地圖將自己的全盤計劃說了出來,齊王一邊聽一邊點頭,最后傲然道:“或許用不到這一步棋呢,我的十萬大軍加上荊遲的五萬,難道不能拿下龍庭飛么?”
我輕笑道:“若是殿下能夠立下這樣的大功,那就更好了,不過龍庭飛不是平常人,這次北漢必定傾全國之力抵抗大軍,殿下不可輕視?!?
齊王一邊看著地圖,一邊若有所思地研究我的戰(zhàn)策,最后終于道:“好,不過這樣一來你還要隨軍北上么?”
我嘆了口氣道:“我也不想冒險的,可是我若不顯身,只怕北漢諜探會拼了姓命到后方探查軍情吧,我可不想這樣,不過一想到騎馬坐車,我渾身都覺得酸痛?!?
齊王笑道:“我令人給你準備一艘快船,你沿沁水北上,讓你免受路途之苦,沁州路途不好走,你的馬車派不上用場的?!?
我們兩人計議已定,這時帳外有人高聲道:“王爺、監(jiān)軍,皇上旨意已經(jīng)到了大營?!蔽液妄R王都是興奮的向帳外走去,按照時間,皇上允許出戰(zhàn)的圣旨應(yīng)該是這幾天到了。走出營帳,天邊正是陰云密布,想來天地也知道將有一場血戰(zhàn),因而為此憂心忡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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