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來了?”蘇長卿緊蹙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來人是他的二姐蘇落。
蘇府姨娘所出,但因姨娘難產(chǎn)去世,便一直養(yǎng)在他母親膝下,吃穿用度一律是按嫡出的標準來。
蘇落并不在乎他的無禮,而是笑道:“你還是老樣子,這臭脾氣是一點都沒改?!?
說完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再看蘇長卿時眼里染上了幾分認真:“中秋宴,周懷玉可能會想法子算計你,你自己小心些。”
說完想起什么,又道:“我聽說你今日拎著大包小包去了謹王府,那些東西最終進了一個婢女的院子,長卿——”
“她只是個普通人,若你真心歡喜她,就不該將她拽入你的恩怨中來,你別忘了,你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蘇落說完覷了他一眼,見他面色并無異樣,只無奈的搖搖頭。
他從來都是個有主意的,蘇落又會不知呢?
“二姐?!碧K長卿展顏一笑:“這么多年你留在蘇府,就沒查到一點母親當年突然暴斃的線索嗎?”
蘇落聞,端著茶水的手驀的頓住,最后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
思緒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七年前,明明前一天還答第二天給自己做蓮子糕的母親,還輕輕撫摸她的頭說讓她好好學女工的母親……
在第二日自己去叫時,臉色青紫,渾身冰涼的躺在床上。
禍不單行,接踵而至的便是長兄的死訊。
她那一把長槍耍得虎虎生威的長兄,死在了一群山賊的手里。
一夜之間,她的天塌下來了。
從國子監(jiān)回來的三弟受不住刺激,一病不起,她沒日沒夜的在床頭照顧著,黑乎乎的湯藥一碗接著一碗的灌下去,就是不見好轉(zhuǎn)。
后來啊,許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蘇長卿挺過來了,不過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滿是復(fù)雜,最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得對自己道:
“二姐,阿娘和長兄的死有蹊蹺,我這場病也不同尋常,我想離開這個家。”
十二歲的少年,眼里滿是悲戚與不舍。
“二姐,你在家要保護好自己,若我沒能回來,你便到天香樓去尋那兒的掌柜,他曾受過母親恩惠,他定會幫你離開京都的?!?
蘇落聞,淚水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她剛失去了母親,長兄,現(xiàn)在連弟弟她都留不住。
她很想拽著他的袖子不讓他走,她只不過比他大半個月,她一個人留在這個家,會害怕。
最后,千萬語化作一句:一路平安,待你歸來。
“沒有?!碧K落搖頭,“母親院里的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根本尋不到半點蹤跡,我在后院行事又諸多不便?!?
“不過,王氏的嫌疑很大,父親對她那一雙兒女的寵愛程度和當初的你和長兄比起來,簡直就是有過之而不及。”
母親去世不過半年,她的好父親便將這個女人迎進了府中,而且僅僅七個月便誕下一女,這時間怎么算都不對。
分明是早就暗通款曲!
“二姐,那你好嗎?”蘇長卿忽然問道。
蘇落頓住,很生硬的擠出一個笑來:“自是極好的,畢竟我之于他,已是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