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梔甚至不用深究都能猜到,上門送話本子的人定是溫皖無疑。
“爺!我求求您了!您放過我吧,我這人您也打了,書也燒了,您再要別的我也沒了,就這一條賤命了呀!”軒爺換個姿勢跪在地上,雙手摩挲求饒。
顧危笑了笑,在灰燼中一步一個腳印走至蜉蝣身邊蹲下。
“既然這樣,本督賠你一個話本如何?”
笑得狡黠,笑得犀利,軒爺膽戰(zhàn)心驚地湊至其身邊。
梅園,春雨不斷。
謝南梔坐在門口看新芽飄搖,看枯葉落敗。
小滿舉著青絹涼傘自月洞門外跑進來,手里還拿著本書。至檐下,她抖了抖傘上的雨水,捧著有些濕潤的話本興奮道:“女娘,買到啦買到啦!”
謝南梔抽出帕子替她掩了掩臉上的玉珠,聽她說:“自女娘赴宴日過后,此書就在京中盛行。這還是我排了好長的隊才搶到的呢,我給女娘念念?!?
“上回說到這國公府的小世子——光風霽月少年郎,卻不知他人面獸心,實則受不了府中森嚴教導的壓迫,以致性格扭曲,竟對府上打秋風的表姑娘起了歹心......”
“啊糗——”
謝辭舟陡然一個噴嚏。
他擤了擤鼻子,望著面前堆積如山的話本子心中好似有滾燙潮水噴?。骸暗降资钦l傳出去的!”
院中奴仆跪了一地,沒人敢出聲。
“辭舟哥哥快別氣了,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睖赝畋蝗藬v扶從外進來,落座在他旁邊。
謝辭舟并未瞧她。
明明前幾日溫皖算計的法子還好好的,命那說書先生添磚加瓦散布謝南梔的謠,那幾日,就連京中的阿貓阿狗路過瞻園茶坊都要吠上幾句,怎的近幾日風向就變了?變成了他的故事?
他慢慢回頭,掀開眸子狐疑地看向溫皖,“難不成是你?”
前些日子,他和同窗在外玩到深夜,回到府中聽聞溫皖被青云巷放了出來。出于兄長的擔憂,他只身前去探望。
誰承想......那晚不知為何精蟲上腦,與之一夜荒唐。
明明他對溫皖沒有絲毫愛慕之情,為何會這般?!
無數(shù)次他悔恨自己意志不堅定,現(xiàn)在想想,莫不是她動了手腳......
“我......怎么了嗎?”溫皖起身滿目憂思,“聽聞哥哥被祁家請出來那日,榮家女娘與謝南梔發(fā)生口角,再之后,顧危親自帶人上門砸了軒爺?shù)匿佔??!?
“哥哥......他們那樣欺負我不夠,竟還要去欺負尋常百姓?!睖赝钛诿妫÷曕ㄆ?。
謝辭舟握緊雙拳,額間、頸項青筋突起。
又是謝南梔!
又是顧危!
關(guān)于他的污穢語定是他們散播出來的!謝南梔究竟想干嘛!為何要將他往絕路上逼!
鮫珠悄然跌落,順著面龐落至女娘嘴角,一抹壞笑轉(zhuǎn)瞬即逝。
她假裝拭淚,柔荑玉手撫上謝辭舟的肩頸:
“辭舟哥哥別氣了,皖皖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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