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懸在兩側(cè)的法器將殿堂照得通亮,幾個侍女正來回忙碌著。
白澤匆匆走到帝俊身前,躬身拱手,低聲道:“陛下,末將已經(jīng)按您的吩咐,將獼猴王常去的地方全部監(jiān)控起來了?!?
帝俊繼續(xù)低頭書寫著什么,隨口問道:“有什么發(fā)現(xiàn)沒有?”
“暫時還沒有?!鄙陨元q豫了一下,白澤又低聲道:“陛下在找什么,可否明示?!?
微微仰起頭,帝俊輕聲道:“找一個……僧人。一個小和尚。年紀(jì)約莫七八歲的樣子。是個人,不是妖怪?!?
“一個僧人?”
“對。不僅僅是僧人,任何跟佛門有關(guān)的東西,佛珠,僧衣,都必須留意起來。在找到蛛絲馬跡之前,切記切記,千萬不可讓獼猴王知曉?!?
“末將知道了。”白澤拱手道:“不過,獼猴王府上守備森嚴(yán),恐怕沒那么快?!?
凝視著宣紙上的文字,許久,帝俊輕聲道:“盡快?!?
“諾?!?
提著裙擺,常羲從門外匆匆走了進來。那跟在身后的兩個侍女一見帝俊,當(dāng)即都跪了下去,叩首道:“陛下萬福?!?
回頭看了一眼,常羲也跟著跪了下去,喊了一聲:“陛下……萬福。”
大概是沒學(xué)過正規(guī)的宮廷禮儀的關(guān)系吧,那動作,總覺得有點不倫不類。
微微仰起頭,常羲眨巴著那雙清澈的眼睛望著帝俊。
見狀,帝俊淡淡笑了笑,道:“都起來吧?!?
那些個侍女又一次叩首行禮。
常羲則是提著裙擺,快速走到了帝俊身邊坐下,伸長了脖子看帝俊筆下的字。
“怎么啦?”
“沒……沒什么?!背t丝s了縮脖子,那一雙眼睛依舊眼巴巴地望著帝俊,一副欲又止的樣子。
一旁的白澤見狀,輕聲道:“常羲公主大概是太無聊了吧,這深宮之中,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是這樣嗎?”帝俊問。
聞,常羲那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忙道:“不是,只是……平日里,爹娘都會讓我干活的??墒撬麄兌疾蛔屛腋苫睢?
帝俊一下笑了出來:“你現(xiàn)在是公主,當(dāng)然不用干活了?!?
“為什么公主就不用干活?”常羲嘟著嘴道:“多個人干活,不是更好嗎?再說……不然我干什么呀,總不能每天吃飯睡覺吧?!?
這話說得,一時間竟讓帝俊無以對了。
略略想了想,帝俊輕聲道:“識字嗎?”
常羲緩緩搖了搖頭。
扭過頭,帝俊對著白澤說道:“把孔竅司的青羽找來,讓她教常羲讀書寫字吧?!?
“諾!”
……
整整喊了一天,喊到一個個都口干舌燥,灌江口軍除了中午的時候砸了幾個火球,便再沒理會了。可是他們還是一刻不停地喊,時不時擂擂鼓,吹吹號。
猴子簡直都覺得自己像個笑話了。
入夜的時候,獅駝王宣布回營。屁股還沒坐熱呢,又一道新命令到了,跟昨天的一樣——全軍戒備,提防灌江口軍奇襲!
于是,猴子又帶著人馬在營口吹了一夜的冷風(fēng)。楊戩還是沒來。
第二天一早,繼續(xù)罵,連臺詞都沒換。
中午的時候?qū)Ψ较笳餍缘卦伊艘粋€火球回來,于是,大軍歇了一個時辰?jīng)]敢罵。然后下午又開始了,一直罵到黃昏。
這樣尷尬的對峙,一直持續(xù)了五天。白天叫陣喊得口干舌燥,晚上戒備吹冷風(fēng),間歇被砸?guī)讉€火球哀嚎一陣消停一陣。
獅駝王都不由得開始懷念行軍路上被犧牲掉的幾萬肉末軍了。如果他們在的話,直接就可以讓他們沖鋒。就算全死光了也不至于太肉痛。
到了第五天,大概連獅駝王也覺得面子掛不住了吧,沒有下令戒備。
于是,他們被奇襲了。
首先起火的是左翼,正當(dāng)豹子精急急忙忙組織救火的時候,梅山七圣之一的楊顯帶著人馬又沖了右翼。
緊接著是楊戩,親自帶領(lǐng)精銳部隊從正面突擊,直接將先鋒部隊來了個對穿。
猴子剛帶著自己手下的人馬奔出營地,就望見了黑壓壓一片的部隊,被沖得找不著北——不是敵軍,而是自家從前線潰敗下來的部隊。
由頭到尾,猴子都沒見過任何一個灌江口軍的士兵。
那天晚上,獅駝王帶著他的親衛(wèi)軍跑得比兔子還快,整整一夜,都沒組織起像樣的抵抗,就由著楊戩帶著精銳軍來回穿插,來多少還多少回去。
黎明時分,楊戩撤軍了,獅駝軍這才重新站穩(wěn)了腳跟,不過此時距離他們原本的營地,已經(jīng)后撤了十里了。好在楊戩看上去確實沒打算真打,來來回回折騰了一整夜,全軍清點下來,死傷加上走散的,竟然只有一萬多。
不過,原本就不怎么樣的士氣經(jīng)此一役,更加低落了。大概所有人都和猴子一樣覺得自己像個笑話了吧。包括獅駝王。
于是,第六天,他決定干點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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