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作為此次旋渦中心的雀山,卻是一片安靜祥和。
經(jīng)歷了前一天的混戰(zhàn),雖然大火早已經(jīng)撲滅,但遭受破壞的建筑和坑道,卻還遠(yuǎn)沒有修復(fù)。四處都是殘?jiān)珨啾凇I踔?,也許是因?yàn)榇藭r此刻鵬魔王根本無心管這種瑣事的關(guān)系,連一點(diǎn)準(zhǔn)備要修復(fù)的跡象都沒有。
巡邏的將士比往常要多上許多,四處都是兵甲赫赫,握著長槍方戟的士兵列著隊(duì)走過,角落里的妖將們卻是有說有笑地聊著天,一點(diǎn)都感受不到緊張的氣氛。
“你說,現(xiàn)在的形勢到底是什么情況呀?我到現(xiàn)在沒明白過來。獼猴王不是我們自己人嗎?怎么就……”
一旁的禿鷲妖將嚇了一跳,連忙一掌拍在說話貓頭鷹妖將肩上,將話硬生生給拍斷了。
同樣被嚇了一跳的貓頭鷹妖將握著手中吃了一半的肉干,一臉錯愕地看著禿鷲妖將。
“噓……這話不要隨便亂說。”
“我……”壓低了聲音,貓頭鷹妖將道:“怎么就是亂說了?魔王之前還派我給他打下手呢?!?
“獼猴王是通緝犯,怎么就是我們自己人了?”
被這么一問,貓頭鷹妖將才緩過神來,默默地點(diǎn)著頭,吃著自己的肉干。想了想,卻又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我假設(shè),假設(shè)的,當(dāng)不得真。假設(shè)獼猴王是我們自己人,那么……”
“你還說?”
“行,我不說了行了吧?”
貓頭鷹無奈攤手,別過臉去。
大概是覺得自己有點(diǎn)過了吧,稍稍沉默了一下,禿鷲又拉著貓頭鷹道:“其實(shí),我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反正就是變了,我也一頭霧水。現(xiàn)在除非問魔王,否則誰也說不清是什么情況。大家也都想知道怎么回事?!?
“問魔王?我見都見不著魔王。要是能問魔王,我還跟你在這里啃肉干嘛?”貓頭鷹翻了翻白眼,站在巖壁的陽臺上,仰頭望天。忽然愣了一下:“那個……”
“啥?”禿鷹精回過頭來。
“那個是不是魔王?”
“魔王?”
還沒等禿鷲反應(yīng)過來呢,只聽“咣”的一聲巨響,整個陽臺都炸開了。反應(yīng)不及的禿鷲精直接被掀飛了出去。
沙塵滾滾之中,渾身是傷的鵬魔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一縷鮮血從額頭滑落。
閃到一邊,被炸得灰頭土臉的貓頭鷹精睜大了本來就很大的眼睛,一臉的錯愕。
“召集,眾將?!?
“呀?”
“讓你召集眾將,立即!”
也不等貓頭鷹精想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鵬魔王已經(jīng)踩著碎石,大步走向了隧道深處。
什么是絕望,此時此刻,大概就是絕望了吧。甚至比一萬年前輸給帝俊,被迫投降妖庭那一次,更加絕望。
跟著他前往北俱蘆洲的部下,是他最得力的,也是整個梟行軍修為最高的??梢哉f,是他這許多年積累的,最重要的財(cái)富,也是整個梟行軍的核心。但是,這些人還有多少能回來,沒有人知道。甚至,他希望這些人一個都不要回來,全部死戰(zhàn)不退。只有這樣,才能拖住他們。
而他自己,除了立即造反,已經(jīng)沒有其他選擇。
等了一萬年,忍了一萬年,等到的,居然是毫無勝算,被迫的造反。
一下子,整個雀山都躁動了起來。
……
“鵬魔王反了?”
“對,確鑿無疑?,F(xiàn)場還有天軍的人。”
一如往昔的書房中,多目怪的眼睛緩緩瞇成了一條縫:“鵬魔王造反,現(xiàn)場有天軍的人……鵬魔王造反,現(xiàn)場有天軍的人……”
簡單地默念了幾遍之后,多目怪猛地瞪大了眼睛,叱道:“立即通令各軍,圍剿雀山!”
望兮嚇了一跳,整個愣住了。
多目怪大步走出書房。
望兮連忙跟了上去,道:“師兄,要不要……先請示陛下?”
“老夫現(xiàn)在就進(jìn)宮見陛下,你立即通令各軍,就用老夫的印鑒!讓他們立即出兵!不能讓梟行軍跟天軍合兵!要快!”
“諾!”幡然醒悟過來的望兮連忙一拱手,轉(zhuǎn)身離去。
……
南天門。
大殿內(nèi),老將天輔跟李靖站到了一起。在他們面前的,是豬剛鬣、戴天德,還有持國天王。
“梟行軍造反了?確定?”
“確定。”豬剛鬣拱手道。
一旁的持國天王也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千真萬確,我們親眼所見,死了那么多妖將,不可能是計(jì)?!?
“怎么做?”天輔的目光緩緩滑向了李靖。
“嘿?!崩浜吡艘宦暎罹傅溃骸谤i魔王跟獼猴王可不同,他是有軍隊(duì)的,而且戍守妖都之外。雖說憑他的兵力,不可能抵擋整個妖庭。但……若是我們跟他遙相呼應(yīng)的話?!?
話到此處,李靖意味深長地看了天輔一眼。
天輔默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贊同。
見狀,豬剛鬣連忙躬身拱手道:“末將愿為特使,前往雀山!”
“行,你去吧?!碧燧o道:“你即刻前往雀山,就說,我們天庭,愿助他一臂之力。注意安全?!?
“諾!”
“我們也發(fā)兵吧。”望向李靖,天輔道:“反正不管鵬魔王同不同意,我們都得借此機(jī)會,從妖庭身上撕一塊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