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怕是腦子再空,季覺也明白了,這老登想吃的不是燒麥煎餃腸粉小籠煲仔飯……他想吃自己?。?!
當腥風再度撲面時,季覺咬牙,握緊了手里的鋼筋,用盡全力的掄了出去,朝著老頭兒的腦門!
再不顧上什么尊老愛幼了!
巨響迸發(fā)。
鋼筋脫手而出,反震,就像是用盡全力砸在了水泥墩子上一樣。
足夠砸碎好幾個老頭兒頭蓋骨的的鋼筋,竟然只在他腦門上留下了一道口子,反倒是季覺的胳膊上被抓出了如同刀割的兩道裂口。
血液流出,潑灑。
落在老頭兒的臉上,被長舌一掃而空,如飲醇酒佳釀,讓老東西激動的渾身都哆嗦了起來,興奮尖叫。
“香!香!你好香?。?!”
“我可去你媽的香黨!”
踉蹌后退中,季覺抓起柜子上的水瓶杯子沒頭沒腦的砸過去,轉(zhuǎn)身沖著門口狂奔。
在短暫品嘗到季覺的血味兒之后,陷入狂喜興奮的老頭兒手足并用的狂追而來,興奮的渾身痙攣。
卻不曾想,在路過樓梯時,季覺的動作竟然猛然停頓。
伸手,拽住了自己前幾天才修好的花式樓梯欄桿,將尖銳的鐵枝從勉強縫補的水泥中拔出來,轉(zhuǎn)身向著他的臉劈過來!
瞬間,鐵枝沒入了眼眶,老頭的動作一個踉蹌,再然后,季覺飛起一腳,將他踹出了大門,仿佛滾地葫蘆,落在滿是泥濘的院子里。
不等他從翻滾中爬起,季覺便直接跳了起來,用盡所有的力氣和全身的重量,踩在了他的脖子上!
咔!
斷裂的聲音像是雷鳴一樣,從季覺的耳邊響起,如此清晰。
他還沒有來得及松口氣。
便聽見了腳下的,刺耳尖叫。
像是某種獸類垂死的哀鳴,又仿佛饑渴的怒吼和吶喊。
眼窩里還嵌著半截欄桿的老登手足不斷的蠕動,撕扯,掙扎,甚至將旁邊的電瓶車都掀翻了。
即便脖子已經(jīng)斷裂,可那一張扭曲的面孔上,卻依舊是令人驚恐的猩紅。
瘋狂的張嘴,想要撕咬。
季覺唯一能做的,就是奮盡全力,死死的抓著欄桿,將老頭兒的腦袋壓在地上,可是已經(jīng)快要壓制不住了。
力氣太大了!
他感覺自己壓制的不是一個看上去奄奄一息的老東西,而是某種披著人皮的怪物,一旦松手,自己就會被在瞬間撕碎。
能夠感受到,那老東西眼耳和口中,甚至他身體里,那濃郁到令人作嘔的惡臭,乃至,隱隱的猩紅光芒。
致命的重傷好像根本無所謂。
他依舊生龍活虎!
甚至,本該斷裂的頸椎竟然迅速的接續(xù)起來……無視了貫穿眼窩的鐵枝,一點點的向前挪動……
只是,仿佛有那么一瞬間,老東西的力氣忽然松了很多,但又緊接著,越發(fā)的狂暴,在不斷的撕咬中,只有粘稠的血液從他的嘴里噴出,落在了季覺的手上。
如此冰冷。
檢測到外部活躍畸變靈質(zhì),是否汲?。?
自靈魂和意識之中,來自腕表的信息忽然升起,浮現(xiàn),令季覺不由得狂喜,生怕腕表聽不明白,用盡全力吶喊:
“是!是!是!yes!yes!!yes!!!”
話音未落。
甚至,就在他連笑容都來不及露出的那一瞬間,清脆的聲音從腕表內(nèi)傳來——滴答!
再緊接著,隱約的光芒自表盤之上浮現(xiàn),順著季覺的手掌和五指延伸,勾勒出繁復的矩陣圖騰,如同電路一般,一直落入了指尖,順著鐵枝延伸,向下。
就好像在瞬間,血肉再非血肉,手掌亦非手掌,而是迎來了蛻變,形成了某種就連季覺都無法把控的工具。
順著眼窩之上的裂口,貫入了老鬼的頭顱之中!
再然后——有看不見的機輪運轉(zhuǎn),宛若黑洞的恐怖引力擴散,足以壓制一切畸變靈質(zhì)的虹吸,開始!
刺耳的尖叫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沸騰的聲音,像是水壺在爐火之上的狂嘯,濃郁的血光從老鬼的眼洞之中噴涌而出,順著矩陣,沒入了腕表之內(nèi)。
原本抽搐痙攣的老東西,開始迅速的干癟下去。
只有粘稠的血色不斷的蠕動著,掙扎,像是瘋狂的蟲子一樣,被從他的體內(nèi)拽了出來,被腕表一口氣抽干!
表盤上的數(shù)字瘋狂的攀升,在瞬間,就抵達了59的程度。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已經(jīng)快要趕上之前季覺好多年所積累的靈質(zhì)儲備!
而不斷抽搐的老東西,終究是趴在了地上,再動彈不得,不,更像是……打回原形了一樣,失去了那詭異的力量之后,奄奄一息。
充斥著混沌和饑渴的眼睛里,顯現(xiàn)出一絲清明。
仿佛從漫長的噩夢里醒來了一樣,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茫然又困惑,許久,仿佛回憶起了什么,嘴唇開闔了一下,好像念著某個名字。
渾濁的眼淚,緩緩的從眼角滑落。
墜入泥漿中。
就這樣,漸漸的坍塌,化為了灰燼。
除了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之外,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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