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小心的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名片,雙手奉上:“來之前,他特地交代,多謝今晚的援手,情義實在難得,改日一定登門拜謝。
也盼望您不要芥蒂這些意外,什么時候得閑的話,務(wù)必賞光,一起吃個茶?!?
“好說好說?!?
季覺微笑著,同樣接過名片,當著他的面鄭重收好。
這樣的話,大家也算是走完社會人的禮貌流程了。
陳行舟認下了這一份自己親弟弟的救命人情,并且給出許諾。雖然人情能變現(xiàn)多少還兩說,自己一時半會兒和荒集也沒什么交集。但主動送上門來的報酬,不要白不要啊。
要知道,那一張輕薄普通的名片對于多少渴望而不可得的人來說,可能就是通向上流社會的龍門了。
“那邊山上還有一個槍手,別忘了?!?
他指了指山上的高點:“應(yīng)該是軍隊出身,小心周圍有詭雷。速度快點的話,應(yīng)該還有氣兒?!?
林叔神情一肅:“我親自去?!?
老者的身影在陰暗中仿佛虛幻一般,飄忽不定,只是幾個起落就已經(jīng)落在了高點,絲毫不見任何吃力的跡象。
隱約聽見了爆炸的聲音,不過很快,他就提著一具尸體下來了,嘆息著丟在地上:“已經(jīng)死了,服毒。不過看身上的紋身,應(yīng)該是帝國那邊的人,這種人在崖城不多,查起來也方便。”
就在說話的時候,幾個離隊的年輕人也回來了,身后還帶著垂頭喪氣臉色灰敗的穆疆,禮貌的將他送進了車里,有個人過來跟林叔報告:“那個女的不見了?!?
林叔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說什么。
在臨走之前,陳玉帛推開了旁邊照顧的人走過來。
“今天多虧你了,老季?!?
他用力的抱了一下季覺,拍了拍他的后背:“如果后面還有空的話,來我家坐坐怎么樣?我請你擼貓!”
實話說,季覺不喜歡麻煩,對貓真的不感興趣,哪怕他家的貓會后空翻也一樣。
可看著陳玉帛的神情,還有那一絲隱約的卑微懇請。
他終究還是嘆了口氣。
無可奈何。
沒辦法,老板給了錢的,況且,老板為人也不錯。哥哥的名片都收了,弟弟的貓擼上兩把又怎么了?
“好啊?!?
他點頭:“等回頭要保養(yǎng)的時候,我上門幫伱修車?!?
于是,陳玉帛就笑起來了。
就好像今天晚上再沒有什么事情,更值得如此開心一般。
他揮手遠去。
只留下季覺一個人坐在小牛馬的身上,吹著夜風,看著星空,忽然感受到了一種工作時間之外悄悄和客戶有人私人感情的惆悵感。
加鐘不給錢就算了,還騙我去他家看貓。
總感覺哪里有問題!
“你說每次有什么風吹草動,咱們這幫片兒警是不是最后知道的?”
大半個小時之后,夜宵攤子上,聞雯掛斷了手機,撇了撇嘴,仰頭噸噸噸干掉了一扎啤酒之后,才搖頭嘆息。
“誰的電話?”童畫好奇。
“你哥的?!?
聞雯夾著毛豆隨意說道:“一部的大爺們通知我們這幫巡邏干活兒的,最近崖城不太平,做事兒的時候注意一些。”
“啊,童山那個臭傻逼!”
童畫頓時大怒拍桌:“他小時候砸了二叔的罐子還是我替他頂雷呢,這么不把我當盤兒菜?!別氣,聞姐,我回去就甩臉色給他看。”
“甩臉色給他也沒用?!?
聞雯被逗笑了,搖頭:“一個小時前,雷耀興的人對陳行舟的弟弟下了殺手,幸虧他弟弟福大命大,事先雇了個……來賺外快的保鏢,撿回一條命?!?
說后半句話的時候,她的神情尤為古怪,就好像掃黃的時候在一排蹲地上抱頭的家伙里看到了熟人一樣。
發(fā)自內(nèi)心的好奇和懷疑——怎么哪兒哪兒都有你?!
“然后,陳行舟也不是善茬,這事兒還沒過五分鐘,雷耀興的私人會計和司機,就被人從麗華區(qū)最高的樓上丟下來了,在明月廣場上砸成了一灘爛泥。
現(xiàn)在兩邊已經(jīng)開始呼朋喚友,劍拔弩張,搞不好就要打起來了?!?
“啊?”
童畫愕然:“雷武業(yè)不管?”
作為荒集在本地的主理和話事人,雷武業(yè)這個名字四十年來,如同烏云一樣,蓋在崖城陰暗面的上空。
就好像食物鏈最頂層的猛獸,駕馭著麾下的諸多人馬,將整個崖城的暗面打造成了水潑不進的壁壘,一個人獨享了所有崖城走私的紅利。
如今自己的干兒子和最信任的助手要打起來了,他竟然無動于衷?
這就很離譜了。
“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了?!?
聞雯嘆了口氣,“雷武業(yè)那個老登快咽氣了。”
(本章完)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