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二
忽然之間,好像天下大亂。
天下大亂跟季覺沒關(guān)系,可亂到眼前就要命了。
整個別墅內(nèi),如今真正掌握話語權(quán)的人只有一個,便是季覺。
不論是安保程序和人事調(diào)遣上,他都掌握著最高的話語權(quán)。即便是老林也無意干涉,反而有意無意的表示了支持。
首先,陳玉帛本人就對此完全無所謂——雖然胸?zé)o大志且優(yōu)柔寡斷,但陳大少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并且對季覺交付以毫不猶豫毫無保留的信任。
季哥說什么就是什么,小黑子不要插嘴。
而社團出身的金毛和阿義兩個人,一個白鹿一個鏡,在經(jīng)歷了拔除內(nèi)奸的事件之后,也充分的對季覺所展露出來的能力五體投地,不敢有絲毫的不忿。況且,季覺唯一的要求只是他們倆整天二十四小時守在陳玉帛的旁邊,寸步不離。他們本來就是干這個的。
小安那里根本不用說,季覺哥說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通常而都桀驁不馴、自有想法的游俠騎士老湯……雖然一開始還想競爭一下,可在清楚季覺掌握著任務(wù)評定的權(quán)力之后,立刻就公若不棄拜為義父了。
尤其是在親眼看到季覺當(dāng)著他的面把幾百顆地雷埋進了庭院、草叢、走廊、地板,甚至沙發(fā)的下面之后……
總量超過八十公斤的燃素炸藥就埋在他們的屁股下面,吃飯睡覺都全都坐在火藥桶上,只要季覺一念就可以觸發(fā)。
主打的就是一個天地同壽。
媽的,要不要這么夸張?這種只要我先把雇主炸死對方就無法傷害保護目標(biāo)的瘋批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余燼的工匠什么時候都變得這么喪心病狂了?
而現(xiàn)在,當(dāng)老湯收到警報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提溜著雇主,將他和阿義一腳踹進純鋼安全屋里,鎖上大門之后,便聽見了,那延綿不斷仿佛要將整個別墅都送上天的劇烈轟鳴。
當(dāng)
長夜漫漫·二
可惜,沒用。
安全門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回落關(guān)閉之前,緊追的敵人就已經(jīng)自開口之后沖了進來,再然后,他才看到了……
站在樓梯拐角處,劇烈喘息的季覺。
已經(jīng)放棄了逃跑。
就好像,認命一樣……
可瞬息間的錯愕里,絡(luò)腮胡大群的眼瞳驟然收縮——不對,有問題!
因為背后合攏的安全門之上,被他拋在腦后的死角中,鐵片如暴雨,呼嘯而來。
小安!
自狹窄的樓梯走道中,大群天選者瞪大眼睛,驟然縱聲咆哮,手中的刀鋒反向擋在后背之上,護住脖頸要害。
鋼鐵碰撞的刺耳聲不絕于耳。
不等他將另一只手中的長刀向著偷襲者拋出,他便看到了,季覺手中抬起了的武器——倘若勉為其難去形容的話,那似乎是一把左輪手槍,可看上去太特么古怪了,如此粗糙。
就像是自己在車床上加工出來的山寨品,方方正正,就連倒角工序都沒做,甚至槍身之上還殘留著銀白色的厚重焊漆。
彈倉八角分明,絲毫沒有其他的圓潤,而其口徑,居然達到了足以和反器材狙擊步槍相比擬的17!
此刻,那足足有五斤多重的合金車削而成的山寨左輪已經(jīng)抬起,可一只手卻依舊不夠,季覺的另一只手已經(jīng)按在了槍管上面。
對準(zhǔn)了他的面孔。
再忍不住笑容。
——伱終于邁入了我的五步之內(nèi)了,是吧?
太近了,幾乎近在咫尺,對于大群的天選者而,季覺的脖子已經(jīng)來到了對手的刀鋒下面。
這個距離……
就算是白鹿也躲不開了!
響徹走廊的乃是震耳欲聾的轟鳴,從槍膛的焰光中所飛出的,便是反器材步槍所使用的的合金穿甲彈!
值得一提的,由于貧鈾合金不好搞,高密度鎢合金又難以加工,彈芯部分,季覺只能無可奈何的采用了老林之前所支付的報酬……黃金!
此刻,在劇烈的沖擊中,融化的高溫黃金射流彈開了對手擋在胸前的長刀,自刀鋒之上砸出了一個深邃的缺口。
緊接著,第二發(fā)緊隨其后而至,砸在了胸甲之上,靈質(zhì)回路浮現(xiàn),抵御沖擊,可自射流的沖擊之中,胸甲崩裂,凹陷,鮮血噴涌。
大群天選者倒飛而出。
受創(chuàng)!
季覺屏住了呼吸,無視了雙手所傳來的劇震和反作用力,再度下令——射擊!
在最后的那一瞬,從槍膛里飛出的,只有源自工匠季覺所傾注愛與和平的期望所鍛造而出的禮物……
脆弱的水銀彈頭無法承受高熱和太遙遠的距離,輕巧的鉆過了穿甲彈所留下的縫隙,沒入軀殼之中。
無聲,爆裂。
大群天選者墜落在地,再沒有能爬起,所發(fā)出的,是慘烈到響徹整個別墅的恐怖哀鳴,尖叫,以及,哭嚎?。?!
就像是變成了被點燃的柴薪,還是潑了汽油的那種。
無法控制的血火從身體內(nèi)噴涌而出,掠取生命。
最先失控的是靈質(zhì),無從抵御從子彈中流出的惡意孽毒,再陷入混亂的是賜福,再無法響應(yīng)主人的命令,最后崩潰的是矩陣,因為生命自蹂躪和苦痛里,已經(jīng)無法克制的膨脹,變異!
一個又一個的肉瘤從大群天選者的身上涌現(xiàn),骨骼瘋狂的增長,變成尖銳的刺,從盔甲之下穿出,一片片鋒利的鱗片從面目之上浮現(xiàn)又脫落,露出糜爛的血肉。頭骨在異化中生長出一個又一個的彎曲犄角,又斷裂脫落。
抽搐,痙攣,蠕動。
絕望,最后……
死亡。
在他徹底孽變之前,季覺最后一次扣動扳機。
穿甲彈頭,打爆了他的腦袋。
四發(fā)子彈,兩發(fā)破甲,一發(fā)侵蝕和孽化,最后一發(fā)奪走了他的生命。
所謂的毀滅,就是如此簡單。
“季覺哥,他怎么了?”
小安震驚的落在他身后,警惕的后退了兩步,毛骨悚然。
“不知道,可能是忽然孽變了吧。大群就是這樣啦,每天殺人放火,虧心事做多了,報應(yīng)不就來了?”
季覺動作麻利的從腰包里掏出容器,將水銀倒在大群天選者的尸體上,及時以靈質(zhì)回路封鎖,以待襲擊結(jié)束之后,有機會的話,再回收利用。
子彈這不就越打越多了?!
雖然未經(jīng)準(zhǔn)許和審批就使用孽化物品就是犯罪,而利用天選者的尸體培育孽化之毒更是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