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瘦怪物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又一下。
仿佛要呲牙哈氣一樣。
一切兇戾和狂暴,都在季覺的凝視之中,漸漸凍結,消散……直到,再無法掩飾自己的驚恐和不安。
“交……交錢是會交的……”
他絞盡腦汁的調動那點為數(shù)不多的智力,努力的思考:“可你沒說多少!你這是詐、詐騙!我要見主任,我……”
可在他面前,季覺的笑容漸漸被黑影所覆蓋了,越發(fā)的詭異:“‘多貴都行’,這是你的原話,對吧?”
“我……我……”
“沒關系,別擔心你付不起,我不是貪得無厭的人?!奔居X抬起了一根手指,微笑著許諾:“只要一點點就好,放松點,不會痛的?!?
有那么一瞬間,他的眼睛仿佛一亮,驚喜莫名。
“真……真的嗎?”
“噓,別說話——”
季覺抬起了左手,五指展開,就這樣,輕盈的,溫柔的,按在了枯瘦怪物的面孔之上。
握住。
自驚恐的尖叫里,就像是摘下枝頭熟透的果實一樣,輕輕的,一擰!
咔——
瓜熟蒂落。
慘叫聲戛然而止,一具干癟的尸體,仰天倒下,又痙攣起來,不住的想要抓住空氣,徒勞掙扎。
而在那一具頭顱之上,怪物的兩只眼睛,最后所看到的,是一張柔和的笑容。乃至,自那笑容的裂隙之后,漸漸噴涌而出的烈焰。
無窮的絕望之火,升騰著,吞沒一切。
非攻的效果再度展開,妙手天成的操作,精神第一性的輔助,乃至非攻的效果,頃刻之間,那一顆頭顱之上的皮毛血肉盡數(shù)干癟,褪盡,化為塵埃。
只剩下了潔白如玉的顱骨,顱骨之上浮現(xiàn)出一圈圈靈質回路,印刻其中,最終,化為了囚籠一般的鎖閉結構。
不到幾秒鐘,以原本靈魂的容器作為基礎,一具簡易的靈質籠,制作完畢。
再然后,季覺右手中所搜刮而來的大量孽變靈質,便被投入了其中。
于是,便有一縷碧綠的靈光自顱骨的空洞眼眶中燃起。
提示著季覺內部的容量,還大有空間。
“看上去倒是不錯?!?
季覺點頭,在無頭蠕動的身體上擦了擦手之后,最后從對方旁邊撿起一條項鏈來……反正脖子也就那么點了,也戴不上了,不如送自己。
雙手合攏,再度張開的時候,原本的銀制項鏈就變成了一截鎖鏈掛鉤,一頭掛在了顱骨的頂門之上,另一頭,掛在了白大褂下面的腰帶上。
“嗯,看上去還有模有樣的嘛?!?
季覺贊許頷首,回頭問:“這個樣子如何?”
目睹了全程的童畫捧著盆里的甘油,兩只手不斷的哆嗦著。
好幾次,欲又止。
自撲面而來的陰風和那詭異的氛圍里,完全說不出話,只有眼淚快流出來了……這就是余燼的天選者么?
好可怕!
“嗯,治療既然已經結束了,那我就不耽擱大家的時間了。”
季覺雙手叉腰,最后向著病房里其他瑟瑟發(fā)抖的患者們咧嘴一笑:“明天我還會再來照顧大家的,今天沒有接受治療的患者朋友請不要擔心,大家人人有份。
接下來有什么需要的話,也一定要按鈴呼喚護士和醫(yī)生哦?!?
就這樣,留下了暖心的話語之后,查房結束的季覺帶著童畫推門而出。
門扉關閉的瞬間,死寂的病房中,終于有壓抑許久的哀嚎聲和慘叫爆發(fā),如此嘹亮。夾雜著隱約的咀嚼聲和抽泣聲。
隨著燈光的熄滅,一切都沉入了黑暗里。
再看不見。
自病房內的哀嚎哭喊聲里,走廊里反而迎來一片死寂。
看到微笑的季覺,乃至他腰間掛著的‘診金’,走廊里的患者們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有多遠跑多遠。
生怕接下來這個家伙來一次免費的義診,幫大家解決苦痛問題。
而季覺也回過頭來,接過了童畫手里的盆,將盆重塑改造成了一個足夠厚的桶,凝視著桶里漸漸融化開來的甘油,滿懷期待。
可他們還沒有回到辦公室,就聽見,走廊盡頭,令人心驚肉跳的腳步聲,再度傳來。
一瞬的錯愕驚慌,便有尸塊縫合成的醫(yī)生,出現(xiàn)在了面前。
仿佛噩夢一樣,近在咫尺。
季覺抬起頭來,看向這一張已經開始熟悉的面孔:“又見面了,錢主任。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嗎?”
“我接到了患者的舉報,有人違反了院規(guī)——”
主任醫(yī)師依舊夸張的咧嘴笑著,笑容之上,一縷血色蜿蜒落下,沒入齒縫之間,尖銳的牙齒饑渴開闔。
腥風惡臭撲面而來。
他問,“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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