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于心死。
大周開國近十七年,在這近十七來年的時間里,原本許多大臣以為長樂時代的黑暗已經(jīng)過去,原本以為一個新的時代已經(jīng)來臨。
在女皇治下的前五年,大周朝廷還算是明朗,可就是從鳳歷六年開始,這原本明朗的天空便漸漸被一只手給遮擋了起來。
左相潘不負用了五年的時間悄無聲息的布局,曾經(jīng)敢駁斥他的那些大臣們,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了廟堂。
有人獲罪入獄。
有人被下放去了某個州縣當(dāng)了個縣令或者知府。
也有人被流放千里。
廟堂之上反對他的聲音越來越少,朝廷上空的烏云也越來越厚。
女皇陛下似乎也沒有了初時勵精圖治之心,她……她的后宮里有了面首十二!
那十二面首從何而來?
無人知曉。
甚至在鳳歷七年五月,女皇陛下還生了一個兒子!
至今依舊無人知道這個三皇子的父親是誰。
潘不負權(quán)力膨脹的那幾年,女皇陛下過問朝政的時候很少,她似乎更留戀于后宮的那十二面首。
她甚至將后宮的一處宮殿命名為合歡宮。
聽合歡宮的宮女和太監(jiān)暗地里傳出的消息說,女皇陛下尤其喜歡那個叫馬小寶的和尚!
那馬和尚比陛下年輕十歲!
生得俊俏嘴兒也甜床笫功夫還很好。
他是在女皇陛下的第一個面首!
他在鳳歷六年四月初一被送入后宮的!
有傳說,那便是潘不負的手筆——他了解女皇陛下的寂寞與需求,在女皇陛下最空虛的時候送了那和尚到女皇的身邊,女皇就此疏離朝政,給了潘不負一手遮天的機會。
今歲陛下似乎醒過了神來,她問政的時間比以往多了不少,每月一次的朝會,她破天荒的親臨了六次!
她甚至因河南道的貪墨事件微服出巡了一次!
這一回來就下旨成立監(jiān)察院,還任命了年僅十七歲的陳小富為監(jiān)察院御史。
朝中還殘存的那少部分雖不敢發(fā)聲卻依舊忠誠的官員們在見過了這位小陳大人之后,盡皆再一次燃起了希望之火,再一次以為正義就要到來。
他們本以為東風(fēng)會壓到西風(fēng)。
現(xiàn)在……他們覺得這夜風(fēng)很冷。
他們才知道根本就沒有什么東風(fēng)西風(fēng),才知道一直吹的都特么的是寒風(fēng)!
陛下看走了眼!
也或者,這天下就根本沒有所謂的正義。
都是生意!
都是……利益!
……
……
慶王的馬車很寬大。
這輛寬大的馬車里,現(xiàn)在坐著慶王和陳小富二人。
李鳳梧和蕓娘坐在了陳小富的那輛馬車里,駕車的是阿飛。
慶王一臉微笑的看著陳小富,他知道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
當(dāng)著那么多官員的面,他與這位監(jiān)察院御史攜手而行,并登上了他的馬車,他堅信就這一舉動便能給擁護他的那些官員帶來堅定的信心。
這當(dāng)然還遠遠不夠。
他必須在離開帝京之前將左相潘不負這棵搖搖晃晃的樹給穩(wěn)固起來,他絕不能讓這棵樹倒了,要解決這個問題依舊是那兩個辦法——
要么除掉陳小富!
這個辦法簡單直接一勞永逸。
他是二皇子,如果他殺了陳小富,陛下就算再生氣頂多也就是將他圈禁幾年。
陛下總不至于因為陳小富砍了親兒子的腦袋吧?
但他現(xiàn)在絕不能那樣做,因為他還有個哥哥!
倘若他被圈禁,那么定王就極有可能入主東宮,故,殺陳小富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