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唐禹,他大笑道:“好兒子,最近在謝府怎么樣,也不知道多來看看爹,沒有你的兒子,爹過得清苦啊!”
唐禹看他靠近,當即汗毛倒豎,急道:“爹!請坐!坐下說話!千萬別過來!”
唐德山干笑道:“現(xiàn)在還不能坐…”
呼…這老狗…他真是…
唐禹已經(jīng)無力吐槽了,如果這不是他的爹,他真恨不得沖過去打一頓。
強行壓制住惡心的情緒,唐禹勉強擠出笑容:“爹啊,我很快要趕赴舒縣去做縣丞了,也算是有了小小的進步了?!?
唐德山聞,卻是身影一震。
他看向唐禹,滿臉不可思議,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雙手撐著椅子,用力眨了眨眼,聲音嘶啞道:“好…好…太好了…”
他把頭轉(zhuǎn)到一邊,深深呼吸著,然后哽咽道:“太好了,兒子,你現(xiàn)在是官了,不是民了,將來再窮也不至于受欺負了?!?
“身份階層轉(zhuǎn)變了,就不一樣了,不一樣了…”
他伸手抹了抹臉,才轉(zhuǎn)過頭來,咧嘴笑道:“好兒子,是不是缺什么東西?”
唐禹一時間有些遲疑,道:“缺點人手…”
“有!有有有!”
唐德山立刻道:“爹有!爹手底下四個賭場!打手都有七十多號人!都可以給你!”
“如果不夠,爹再給你想辦法,我有關(guān)系,我畢竟來建康這么多年了?!?
說實話,看到他這個模樣,唐禹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他只能勉強笑道:“爹啊,人太多我也養(yǎng)活不起,有十來個就足夠了,但要精,要來歷清楚,要忠誠?!?
唐德山連忙道:“護衛(wèi)!把咱們家的護衛(wèi)給你吧!”
“他們都是我親自從難民之中挑選的,當年只有十歲不到呢,一直養(yǎng)著,絕對忠誠。”
“而且他們身手不錯的,有紀律,能自制,絕對好用?!?
唐禹有些猶豫,道:“可他們都是保護你的,也負責(zé)看場子,都給我了,賭場怎么辦?”
唐德山擺手道:“我干這個二十年了,我還能沒法子嗎!”
“不用管我,我有的是辦法?!?
“你等我啊,等我。”
他連忙朝內(nèi)屋走去,很快就抱著個箱子走了出來。
唐禹站了起來,疑惑道:“爹,你這是…”
唐德山笑了笑,把箱子打開,里邊裝滿了銅錢、白銀和黃金,還有一些玉石。
“都在這兒了?!?
唐德山嘆道:“二十年的拼命,半輩子的努力,全在這兒了?!?
“總共十三兩黃金,四十七兩白銀,還有大約一萬一千多文錢?!?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這些金銀銅錢,微微顫抖著,生怕把它們弄臟了似的。
然后他合上了箱子,拍了拍蓋子,道:“兒子,這是你的了?!?
唐禹有些懵。
他干笑道:“那個…我…其實我也花不了這么多,爹,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
唐德山直接打斷道:“我留著也沒用!我能往哪里花?賭場有錢可以流通兜底,我自己生活上也花不了幾個錢?!?
“你啊,從小不學(xué)無術(shù),進了謝家后,似乎長大了。”
說到這里,他又有些得意,笑道:“我唐德山生出來的種,就不可能笨了,純粹是我以前沒能力教?!?
“現(xiàn)在你要去當官了,為政一方,需要花錢的地方多,都拿去吧?!?
唐禹有些不知所措。
他真的沒有想到,這個沒良心、沒節(jié)操的便宜老爹,竟然把一生的積蓄都全部拿出來了。
他只能無奈道:“爹,我不太敢收,這錢太多了?!?
唐德山笑了笑,走到他跟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拿著,兒子拿爹的錢,那是天經(jīng)地義?!?
“你命比我好,我當年可是餓著肚子長大的,也沒什么東西可以繼承?!?
“我是孤兒,我活該倒霉?!?
“但兒子,你不是孤兒啊?!?
他眼中又有了淚花,哽咽道:“當年你爹剛來南方時,受了太多罪,那個狗官把我們這些流民,可欺負慘了?!?
“你去當官嘛…哈哈…繼續(xù)出人頭地!繼續(xù)飛黃騰達!”
最后,他看向唐禹,聲音也變得顫抖:“做個好官,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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