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零元購
陸遒扛著半麻袋的物資,緊緊跟在薛凌身后。
走在前面的薛凌扛著裝滿物資的蛇皮袋,鼓鼓囊囊的麻袋像一座小山一樣壓在她的肩頭,可是她腳步卻依舊輕快,似乎沒什么重量。
他可是親眼看著薛凌往麻袋里裝了不少飲料的。
她力氣好大。
當他看到大廳滿地的感染者尸體的時候,視覺的沖擊跟空氣中彌漫的腐臭讓他忍不住干嘔了好幾下,根本不敢細看,趕緊快步跟上薛凌,幾乎要貼上去。
他看著薛凌的背影,忍不住猜測,這里的感染者該不會都是被她殺的吧?
應該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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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渾身濕透的薛凌扛著一大包在超市搜刮來的食物回到了家。
陸遒跟著她進了家門,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又往床上看了幾眼,有點別扭地問:“那個我睡哪兒?。俊?
薛凌轉頭看他,他那頭蓬亂的頭發(fā)被雨水打濕了,眼神忐忑,像一只無家可歸的落水狗,但她的語氣依舊冷淡:“你不在這兒睡。”
陸遒愣了愣:“那我睡哪兒?”
“等著。”薛凌說完,直接往陽臺走去。
陸遒站在原地,有點不知所措。
薛凌這個人古怪的很,他根本都猜不到她要干嘛。
但他下意識跟了上去。
“你就在這里等?!毖α鑵s把他叫住了。
“哦……”陸遒聽話的站住了腳。
他都從來沒這么聽過一個人的話,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薛凌說的話,他下意識就照著做了。
他瞪著眼睛看著薛凌到了陽臺,然后一晃眼,她就“跳樓”了。
陸遒嚇得發(fā)不出聲音。
趕緊沖到陽臺,往外一看,外面樹影重重,根本看不到薛凌的身影
一扭臉,又嚇一跳,薛凌正“掛”在墻上。
薛凌聽到他的腳步聲,扭過頭來,不解地看著他。
爬山虎碩大的翠綠的葉子把她一張臉襯得跟鬼一樣的白,雨水澆下來,將她的頭發(fā)澆的狼狽地貼在額頭上,可她一雙眼睛卻在暗中幽幽發(fā)亮。
陸遒心口發(fā)緊,腦子也有點發(fā)懵:“你、你這是干嘛?”
薛凌沒理他,繼續(xù)往那邊攀去。
陸遒扒拉著欄桿,伸長了脖子盯著薛凌,只見她手腳并用,很快就爬到了隔壁的陽臺上,消失不見了。
他愣愣地,覺得這女人根本不是正常人,或者說,根本就不是人。
他還沒反應過來,門響了。
他連忙小跑過去開門,外面果然站著渾身濕透的薛凌。
她把浸滿了水壓住眼睛的劉海擼了上去,露出寡淡而又冷峻的眉眼。
……沒那么像鬼了。
陸遒略怔了一下。
薛凌說:“拿上你的東西,跟我過去。”
陸遒趕緊拎上那半蛇皮袋的物資,跟著薛凌走到了隔壁房間。
他反應過來,薛凌剛才是爬墻過去給他開門了,心里有點意外、還有點感動。
他從小嬌生慣養(yǎng),遇到的人,全都是哄著他捧著他的,可他知道他們對他好都是為了在他身上圖點什么好處。
這是他遇到第一個對他好還不圖他什么的人。
薛凌顯然不知道他心里什么想法,把他帶到這里,算是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了,丟下一句,“你就住這兒?!本妥吡恕?
陸遒反應過來追出去,走廊上已經沒薛凌的身影了。
“怎么真跟鬼似的……”陸遒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薛凌走了,房子里只剩自己一個人,看著這個全然陌生的房間,陸遒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強烈的失落跟不安。
好在房子的主人是個男的,衣柜里有男人的衣服。
被困在便利店儲藏室的半個月,陸遒的潔癖都被治好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臭了,也不嫌棄別人的衣服了,隨便拿上一套就進了浴室。
他看到鏡子里自己浮腫僵白的臉被嚇了一跳,還有自己那一頭半個多月沒洗的頭發(fā),被雨淋濕了,還隱隱泛著油光,想到自己剛才在薛凌面前就是這個形象,他有點懊惱。
他打開淋浴,脫光衣服走到水流下,仰著臉讓水流沖在臉上,眼淚涌出來,很快就被水流沖走。
他終于得救。
陸遒在浴室足足待了一個小時,把自己渾身上下都洗刷干凈,換上干凈舒適的衣服,吹干頭發(fā)打開空調躺在陌生的床上,從沒有覺得有一張床可以睡覺是一件那么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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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凌回到家,終于換下了里外都濕透了的衣物,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換上干爽的衣服,看著客廳里被她扛回來的一麻袋食物。
她那張總是散發(fā)著一種淡淡“死感”的臉上終于忍不住露出一個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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