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短時間內讓邵武留在中醫(yī)院還是不現(xiàn)實的。
所以汪學文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等到病人們的情況都已經差不多之后,當天下午,省級醫(yī)療隊準備離開的前一天,汪學文特地邀請潘濤來中醫(yī)院做了一場醫(yī)學交流會。
當然,這個交流會的規(guī)模很小,僅僅只有中醫(yī)院這邊的人參與。
潘濤原本是打算做一期關于腎內的演講。
但考慮到方知硯的能力,最終還是放棄了,將腎內的演講換成了更加接地氣的醫(yī)療態(tài)度。
“其實大部分的病,醫(yī)生是治不好的?!?
“可是面對病人的時候,我們還是得給予他們信心?!?
話音落下,潘濤講述了自己遇到的幾個患者的例子。
這些例子都很典型,讓在場的醫(yī)生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
“其實不光是我,很多科室都是這樣。”
“就比如我們院胸外科主任,他以前跟我一個學校畢業(yè)的,老家和我一個地方,我倆幾乎穿一條褲子長大。”
“結果他也碰到一個女病人,三十一歲?!?
說到這里時,潘濤似乎也有幾分惋惜。
這個例子,他的印象很深刻。
“那女病人誤服燒堿,而且燒堿量很大?!?
“燒堿服下去之后,就導致整個食管完全燒傷?!?
“早期的燒傷是腐爛,后期的燒傷是疤痕?!?
“一旦形成疤痕以后,就不能吃東西了。”
“那是完全不能吃啊,給她拍了個片子,只要吃一口東西,食物就全堆積在喉嚨口這個地方?!?
“根本無法再往下?!?
眾人紛紛豎起耳朵,臉上露出一絲好奇。
即便是坐在下面的方知硯,也是抬起頭。
這個病例,還是具有一定偶然性的。
但想要治療,確實很難。
病人誤服燒堿,食道燒傷,被疤痕完全堵住,也就是說,她這個食管完全是實心的,如同棒槌一樣。
換句話講,食管變成了食棍,怎么吃?吃什么?
吃了也沒用。
恐怕病人進食的方式也是直接打營養(yǎng)液。
果不其然,潘濤接著開口道,“病人自己也去了很多醫(yī)院。”
“包括東華,首都等等各個地方,但那邊的醫(yī)生都認為手術不好再治療,只能做個造瘺?!?
“也就是肚子上面開個洞,每天吃的東西從洞里面打進去?!?
“這種生活,對于病人而,還是很難熬的?!?
“后來輾轉了好久,女病人聽到我們胸外科主任的名字,也就過來看看情況?!?
“因為她只有一個訴求,那就是希望能夠吃東西。”
“哎,其實有什么好看的呢?”
“有些病人我們是治不好的,就算是我這個同事,他在想了很久之后,最終也只有一個方案。”
“那就是把喉嚨切掉?!?
“可是這個病人有好幾個小孩,還需要工作,她把喉嚨切掉,怎么說話?”
“怎么跟小孩子溝通?怎么正常生活?”
“她現(xiàn)在無法忍受每天往肚子里打營養(yǎng)液,那以后就不能忍受沒有喉嚨?!?
“如果真的切掉了喉嚨,以后后悔了怎么辦?”
“所以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切掉喉嚨的手術方案?!?
“哎。”
話音落下,眾人都是嘆了口氣。
其實身為醫(yī)生,很多時候,真的無能為力。
面對病人痛苦的樣子,病人家屬糾結的表情,他們也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