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2點,手術(shù)還在進行。
陳茹嵐的手機響了一下,她讓倪霧接,倪霧看了一眼,是陳紹安的電話。
然后就接了。
陳紹安的聲音傳出來。
“歲歲的手術(shù)進行的怎么樣?”
“還沒結(jié)束。”倪霧說,“你那邊情況如何,我聽陳姨說,你15號回來?”
陳茹嵐嘀咕了句,“是17號回來,吃頓年夜飯,待不了幾天就走,每天就回來這么幾天,干脆別回來了?!?
陳紹安的聲音略有抱歉。
“媽,我這邊工作有變動,我回家再跟您細說?!?
美國時間,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八點左右,倪霧怕耽誤他工作,陳紹安說現(xiàn)在手里的項目在收尾接節(jié)點,難得清閑,如果歲歲手術(shù)結(jié)束了,讓倪霧給他發(fā)個消息或者電話告知一聲。
臨結(jié)束通話的時候。
陳茹嵐說,“過年你一個人就別回來了,要想回來就帶個女朋友回來?!?
說完,就先一步氣哼哼的點著手機屏幕,亂點了好幾下,掛了電話。
其實倪霧知道,陳茹嵐很期盼陳紹安回家,每年就回來這么一次,前年的時候中秋回來了一次,待了三天就走了,陳茹嵐就這么一個兒子,去年暑假,倪霧帶著女兒回了青云縣陪著外婆。
陳茹嵐一個人在家里,家里清清冷冷的。
這個老太太脾氣還倔強,自已怕孤單,但是嘴上不說。
倪霧不知道該怎么樣跟她說分別。
堵在胸口,只是一聲輕嘆。
又過了一個小時,手術(shù)室的燈滅了。
最先出來的是董主任團隊的蒙醫(yī)生,對倪霧說手術(shù)很成功。
倪霧松了一口氣。
高懸的心也落下。
裴淮聿取下口罩,脫了衣服,抬眸掃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孩,還有正在輸液的吊瓶,兩只手,其中一只手在輸血漿,袋子上標注了血型。
醫(yī)護人員把歲歲推出去。
只是一撇。
他皺著眉。
眼眸瞇了一下。
“裴醫(yī)生?!庇腥撕八?。
裴淮聿思緒沉下,走了出去。
他看著倪霧扶著陳茹嵐,兩人跟在手術(shù)推車旁邊,一同走入了病房,男人幾步跟上去,聽著倪霧聲音喃喃,“她以后會像正常的孩子一樣生活嗎?”
“會?!?
倪霧抬手,捂住了臉頰。
肩膀輕輕顫著。
她也沒有什么遺憾了,她只愿女兒,可以健康無憂。
陳茹嵐在病房里面。
裴淮聿沒有久留。
拍了一下倪霧的肩膀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聽到陳如嵐說,“你給邵安打個電話說一聲,歲歲的手術(shù)很成功。”
然后女人點了頭,拿過手機。
裴淮聿關(guān)上門離開的時候。
聽著她沙啞溫柔的聲線對著那端說,“歲歲剛剛從手術(shù)室出來,手術(shù)很成功?!?
男人的手,捏了一下門把手。
骨骼僵硬。
無論感情如何,生活異地,到底是一家人,那是他們的女兒。
裴淮聿點了根煙。
牙齒咬了一下煙蒂又含住,淡白青煙遮住了臉,也遮住了眼底帶著的冷意,指腹摩擦著打火機的滾輪。
蒙醫(yī)生正好經(jīng)過,他原本想跟裴淮聿打個招呼。
畢竟剛剛的手術(shù)很成功。
但是看著裴淮聿臉色不是很好,也沒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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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安住院住了一周。
回到家,一直臥床靜養(yǎng)。
裴淮聿這幾天幾乎每天都會來這里。
導(dǎo)致家里兩條狗對他都很熟了。
下午五點左右,倪霧在廚房準備晚餐,她下意識的準備了四人份,到了六點左右,一切都收拾好,桌面上放著三副碗筷,她準備了一份送到了樓下陳如嵐的家中。
回到家,一直等到六點半。
裴淮聿沒來。
她打開手機,看著半個小時之前,他給自已發(fā)了一條消息,說今晚上跟朋友有個聚會。
倪霧給女孩盛了湯,“先吃吧,裴叔叔今晚上有事?!?
看著女孩眼底的失落,倪霧心中也有點不舒服,這幾天,倪霧發(fā)現(xiàn)不僅僅是自已對裴淮聿產(chǎn)生了一絲依賴,就連女兒也是。
血緣關(guān)系很微妙。
她的家里,這幾天的時間,出現(xiàn)了很多陌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