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看著我過了幾秒又問:“你現(xiàn)在能算出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嗎?”
我搖頭說:“算不出來!”
接下來我們閉店之后,陳思便跟著我們回了住處。
第二天我起來打拳的時候,陳思也就起來了,她仍是那副百無聊賴的表情,仿若對什么事兒都提不起興趣來。
打完拳,她便跟著我們去了小店,姚慧慧的話,今天要先去一趟茶館那邊。
來到小店這邊,簡單打掃了衛(wèi)生,沖上了熱茶之后,我便先澆了一下我那石龜茶寵。
等空調的暖風把整個屋子烘的暖洋洋的,我才脫下外套開始盤我的大葫蘆。
云霄幫我們干完活,便走過陳思的身邊,準備上樓去待著。
陳思忍不住抬頭看向云霄說:“你不熱嗎,為什么在店里還要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的?!?
云霄沒有理會陳思,而是徑直上了樓。
陳思看著云霄的背影,仿若是在思考著什么。
我一邊盤著葫蘆,一邊問陳思:“你對他感興趣?”
陳思說:“準確的說,是我體內蝜蝂對他感興趣,在蝜蝂的驅使下,我才跟他說話的,而且我能感覺到,他不是人,對吧?!?
我點頭說:“你說的沒錯,他的確不是一個人,你不覺得害怕嗎?”
陳思說:“從小到大,只有我爸打我的時候,我會覺得有些害怕,其他任何事情,都不能讓我感覺到害怕?!?
“鐺啷啷……”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銅鈴的聲音,那聲音清脆悠長,穿透力極強。
此時也不過清晨的六點多鐘,外面還黑的厲害。
“叮鈴鈴……”
忽然,那銅鈴的聲音更細了一些。
再接著我們小店的門就被推開了,一個穿著淺灰色道袍,頭上帶著蓑笠,臉上帶著鬼面具,鬼面具的側面還墜著兩個銅鈴鐺,剛才兩種截然不同的鈴鐺聲音,都是那兩個小東西發(fā)出的。
在鬼面具的邊緣,還能看到一些長毛露在外面,他先是四下環(huán)顧,又看了看上樓的臺階那邊,最后目光鎖定我這邊拱手說:“在下柳麋,來接人的?!?
說話的時候,他又指了指陳思那邊。
我則是在打量了柳麋幾眼之后說了一句:“柳宗元寫過一篇《臨江之麋》,你可知道?”
柳麋點頭說:“知道,那篇文章是他寫來為了提醒我的,在文中那只麋麑以為外面的狗會和家里的狗一樣,對自己十分的友好,于是出門之后,便于野狗嬉戲,最后被野狗分食了?!?
“我一直謹記柳公提醒,行走于世間,不以吾之善,直面世之惡,不以吾之惡,泯滅世之善?!?
我看著柳麋說:“你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千年大妖啊?!?
柳麋點頭:“算是吧,我已經(jīng)可以在不用任何術法的情況下,行走于世間,且不散發(fā)出任何的妖氣。”
“唯一可惜的是,我因一次意外,化形失敗,至今這張臉不得人面?!?
我指了指茶臺旁邊的一把椅子說:“如果不介意的話,一起喝杯茶,喝完了茶,人你就可以帶走了?!?
陳思看著柳麋,也沒有再反駁,而是直勾勾地盯著,仿若心已被柳麋給勾去了。
柳麋坐下之后,也是將連上的面具給摘了下來,他的臉上全是麋鹿的毛,鼻子上還有一個黑黑的小球,嘴巴里面的牙齒,也是鹿的牙齒。
可他的手卻是一個人的手。
端起茶,他喝了一口,然后下意識伸手撓了撓臉頰說:“很久沒有在人前露出我這張臉了!”
徐青遠遠地看著不敢靠近,催命則是主動給柳麋倒茶。
廖瞎子側耳聽著柳麋這邊的動靜,不作聲響。
云霄這個時候也從樓上下來,柳麋看了看云霄,又對我說:“他雖然不是千年的大妖,可修為并不比我差,沒想到,你這么一個小店竟然養(yǎng)了這么多的妖類,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樓上還有五個準五仙的高手正妖吧。”
我沒有回答柳麋的問題,而是反問他:“在你帶走陳思之前,能夠告訴我,你當年在她身邊放下蝜蝂的目的是什么嗎?”
柳麋就說:“這個丫頭身上的福報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大的很,我當時沒有辦法直接收養(yǎng)她,因為我那會兒也在逃命,我?guī)谏磉?,會被那些修道的人認為,我在劫掠人口?!?
“給我定下更惡毒的罪名?!?
“我又擔心她被歹人收養(yǎng),靠著她身上的福報為非作歹,便放下了裝有了蝜蝂的金佛,若是收養(yǎng)她的人,是好人,我便以真的金佛相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