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聿壓抑如暴風雨般寧靜的沉默,在倪霧的預料范圍之內(nèi)。
她繼續(xù)說著。
“你并不喜歡我,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本就不應該存在,我們都有各自不同的生活,我們的生活軌跡完全沒有任何重合的可能,不是因為陳紹安,沒有他,我們也不會在一起。”
“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我不喜歡你?!?
“我就是知道?!蹦哽F注視著他,平靜的說。
她推開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此刻的裴淮聿思緒游離,她輕易的就推開了他,走到臥室進門的位置,打開了燈,室內(nèi)明亮,照的小小的臥室,昏黃又帶著淡淡溫柔,唯獨站在窗前的男人。
他的身上是冷的。
臉色是蒼白的。
他抿著唇看她,黑眸壓斂著光,“你口中的喜歡是什么,是陳紹安這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異地婚姻嗎?他連倪安手術(shù)都沒有過來,他在你生產(chǎn)的時候也沒有在你身邊,這種婚姻是你口中的喜歡嗎?”
“你又怎么知道,他在美國,是不是有一個家。讓你在這里,伺候他的媽媽,做他的保姆?!?
裴淮聿是男人,他了解男人。
倪安姓倪。
倪霧跟陳紹安的婚姻,跟紙糊的沒有區(qū)別。
裴淮聿不明白面前的女人為什么要守著這樣一段婚姻,也要拒絕自已。
倪霧很平靜的聽著他說完,她的臉上甚至沒有多余的波瀾,連個皺眉都沒有。
比起生氣,憤怒,亦或者悲傷,裴淮聿最無法招架的是她現(xiàn)在這種平靜如水的樣子。
甚至這一段時間,有時候,在他們兩人睡的時候,倪霧的眼底都沒有明顯的情欲,那時她的臉頰帶著情霧的紅,眼尾畜淚,可是她的眼底還是那樣平靜。
好像除了無法自控生理性的反應,她對自已并沒有感覺。
這讓裴淮聿有很強的挫敗感。
他幾步走過去,五指抓住了倪霧纖細的肩膀。
“如果是因為今晚上我貿(mào)然過來,你不高興了,我以后聽你的。”
“我比他年輕,比他有錢,我給你的體驗感更好,我給你當情夫不好嗎?等他年后出國,我們還像之前那樣。”
倪霧不想一錯再錯。
眼前人,卻偏執(zhí)到她有些陌生。
她從未想過,會在裴淮聿的嘴里聽到過這些話。
驚世駭俗。
對著她說。
她以前從未敢想過的。
倪霧以前做夢,夢里只是挽住了裴淮聿的手,他握著她的手走在校園的路上。
她搖著頭。
低聲重復,“你不愛我?!币膊粫畚摇?
你喜歡那個漂亮清瘦的倪霧,你焉知我是誰。
“到底是什么原因讓你這么否定我!”男人壓低聲音的吼,他要瘋了。
“你不會想知道的,我們彼此放過吧?!?
“你不告訴我,你替我做決定,替我分手,是陳紹安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嗎?他逼你對嗎?”裴淮聿沉聲問她,“他用倪安威脅你是嗎?如果你們離婚,我可以給你找最好的律師,倪安的撫養(yǎng)權(quán)在你,我也會維護你的名譽,不會讓任何的輿論傷害到你,如果陳紹安想要錢,我可以給他一張空白支票,他在硅谷從事科研,我可以讓裴氏給他技術(shù)上的支持!”
一定是這個原因。
眼前男人熟悉英俊的眉眼,偏執(zhí)陌生到倪霧認不出。
“我們沒有相戀過,不存在分手,只存在結(jié)束。”
然后她又說不是,她說了一遍,他的手指掐著她肩膀陷的很深,倪霧覺得疼,緊皺著眉,他松了力氣,倪霧又冷靜的說了第二遍,“跟他無關(guān)?!?
倪霧垂落下眼睫,“是我不想這樣繼續(xù)了。”
這是裴淮聿最無法接受的回答。
最無力。
他盯著倪霧的臉,薄唇抿的深。
他受不了她這么平淡的語氣說出這樣扎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