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骸耙矝]犯什么錯,可能就是幾天沒著家吧。”
“他不著家不是常有的事嗎,怎么就這一回……”
“還頂撞了老爺兩句?!?
“為啥頂撞???”
馬住搖搖頭。
衛(wèi)東君在心里嘆了口氣。
一家有一家的事,一人有一人的難。
陳十二的難,難在陳家兒孫太多,他又是最小的嫡子,上頭這么多的哥哥,想出頭太難。
他還難在,親爹對他這也不滿意,那也不滿意,一見面就挑刺,一挑刺就挨罵。
也難怪他在陳家呆不住,三天兩頭的往衛(wèi)家跑。
衛(wèi)東君想了想:“你去告訴他,桃花源我們肯定等他,讓他別忘了給沈業(yè)云送個帖子?!?
馬住一邊點頭,一邊又道:“我家爺還說,若是見著任中騏,提醒先生,還有一千兩銀子沒要回來呢?!?
竟然還惦記著這個。
衛(wèi)東君苦笑:“放心,一兩銀子都少不了?!?
“那三小姐我走了?!?
“等下?!?
衛(wèi)東君捂著嘴,壓著聲:“打聽寧方生的事情,讓你家爺抓緊了?!?
還打聽呢。
被先生知道了不好。
馬住膽戰(zhàn)心驚地看了三小姐一眼:“是?!?
窗戶掩上,衛(wèi)東君深呼吸。
失眠的原因找到了,原因在她問寧方生的那句話——
為什么何公公不找二叔,非得找她爹呢,是柿子撿軟的捏嗎?
對了。
最近她好像和公公結(jié)了緣。
窺夢碰到一個神出鬼沒的呂公公,現(xiàn)實中碰到一個手眼通天的何公公。
是巧合嗎?
……
這一夜,對于有人來說,是漫漫長夜。
但對于衛(wèi)澤中來說,這一夜短的跟什么似,眼睛一閉,一睜,天就微微亮了。
雖說經(jīng)過寧方生的開導(dǎo),他已經(jīng)沒那么怕了,但心里還是忐忑,還是不安,早飯都沒用幾口。
曹金花也不繃著一張臉了,在一旁細(xì)聲細(xì)氣地說著軟話,溫柔的跟什么似的。
衛(wèi)澤中反倒不習(xí)慣:“媳婦你還是罵我?guī)拙浒伞!?
曹金花伸手,替男人理理衣領(lǐng),整整頭發(fā),“這會不罵,等你回來再罵。”
哎啊,媳婦這是替我擔(dān)心啊。
他決定坦白:“媳婦,昨兒夜里我偷偷跑出去了?!?
“跑哪兒去?”
“跑寧方生院里了?!?
“去干嘛?”
“去和他說說話?!?
“你和他……投緣?”
“投得不能再投了,你沒聽到嗎,他都喊我澤中呢。”
“你啊……”
曹金花伸手戳了戳男人腦袋,沒有再把話說下去。
睡一張床上,她能不知道邊上的動靜,只是睜只眼,閉只眼罷了。
夫妻之間,不能纏得太緊,不能問得太多。
哪怕這人是個窩囊廢,也得給他足夠的空間。
就在這時,衛(wèi)二爺匆匆而來,把夜里想到的幾個要注意的地方,一一說給長兄聽。
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往日里不怎么對付的兄弟二人,難得齊了一回心。
齊心歸齊心,衛(wèi)二爺幾句話一說,衛(wèi)澤中兩條腿又開始打顫了。
又過一會,總管衛(wèi)正祥也匆匆而來,懷里捧了個匣子,匣子里有三千兩銀票,用來打點。
衛(wèi)澤中一看那銀票,不僅腿打顫,心都開始抖了。
眼看時間差不多,四人走出院子,匆匆往角門而去。
還沒到角門,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一個人。
那人一身黑衣,筆直地站在晨曦里。
晨風(fēng)拂起他的黑衣,也拂去了他眉眼處的冷意。
他淡淡開口:“聽說桃花源又添了幾道新菜,澤中啊,等你得空了,別忘了赴我的約?!?
不知為何,衛(wèi)澤中的心倏的一下,穩(wěn)當(dā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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