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器心里狠狠一驚,但臉上卻故意不屑道:“一個酒樓而已,干什么搞得這么神神秘秘?”
“你也覺得神秘吧,我也是這么覺得的?!毙l(wèi)承東像是找到了知音。
“這個沈業(yè)云長什么樣兒?。俊?
知道也不能和你說啊。
衛(wèi)承東眼神又閃爍了一下:“不太清楚,聽說長得挺好的。”
“那你怎么知道,這人挺有幾分本事的?”
“桃花源生意好得要命,他要沒點本事,能行嗎?咦,那不是你常去的地方嗎,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
爺常去喝酒。
沒說常去打探沈業(yè)云。
“不聊這人了,榻歸我,床歸你,睡覺?!?
陳器伸手把他拽起來,自己往榻上一躺,身子剛挨上去,突然慘叫一聲,又跳起來。
“這是怎么了,這榻上也沒針啊?!?
衛(wèi)承東看到陳器拿手去摸肩,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沖上前,用力一扒他的衣裳。
嚯。
下手可真夠狠的。
陳器見他發(fā)現(xiàn),也不遮著瞞著,攏了攏衣裳嚷嚷。
“知道我的為難了吧,差點沒疼死爺,硬生生咬牙忍到現(xiàn)在,容易嗎我?”
衛(wèi)承東沉著臉不說話,心口有什么東西一跳一跳的,似要跳出胸腔。
爹接到何公公的信,這么大的事情,瞞著他,要不是阿君偷偷跑來了通風(fēng)報訊,他還蒙在鼓里。
他聽完爹在河邊的遭遇,心里只會砰砰砰,腦子只會嗡嗡嗡,是寧方生這個外人,把事情分析的明明白白。
這會阿君說好的婚事要黃了,也是陳十二站出來和他爹抗?fàn)?,他卻什么都做不了,甚至連個屁也不敢放。
自己不爭氣,沒本事,不長進,也難怪別人要看輕他,忽視他,不把他的話當(dāng)回事。
爹說得沒有錯,他像是衛(wèi)家的長子長孫嗎?
能擔(dān)事嗎?
能扛事嗎?
能護著一家老小嗎?
能像個男人一樣,頂天立地于天地間嗎?
衛(wèi)承東轉(zhuǎn)過身,吹滅燭火,和衣往床上一倒,黑暗中,他兩只眼睛死死看著帳頂,一動不動。
榻上。
只能趴著睡的陳器也瞪著兩只眼睛,心里有幾分忐忑。
在衛(wèi)東君面前的牛皮吹大了,這個沈業(yè)云這么神秘,他還不一定會見自個呢。
不會,不會。
自己怎么著也是宣平侯嫡子,宣平侯府這個面子,他一個開門做買賣的生意人,怎么著都會給。
困意襲來,他心底哼一聲。
明兒一早,立刻寫封帖子,讓馬住送過去。
敢不見他,娘的,砸了桃花源招牌。
……
秋雨連下了三天,整個四九城都被連綿的陰雨籠罩著。
衛(wèi)府大門緊閉。
整整三天時間,除了陳家的劉管家上門聊了聊親事,也就一個衛(wèi)承東在小門里進進出出。
衛(wèi)府大爺本來就生著“病”,劉管家一上門,一說親事往后推,“病”越發(fā)的重了,連床都起不來,整天在房里哎啊,哎啊的叫嚷。
這廂邊男人病著,那廂邊女兒的婚事又出了紕漏,曹金花臉上擠不出半分笑意,從早到晚都陰沉沉的。
兔死狐悲。
二房也有個庶出的女兒,婚事也還沒著落,嫡出的尚且如此,庶出的還能有什么好人家。
二房夫婦頭一回,沒去大房那頭看笑話,只縮在自個院里靜靜度日。
被退了親的三小姐,突然沒了聲音,一連三天不見人影。
衛(wèi)府下人都在傳,三小姐因為親事有波折,面子上抹不開,躲在房里,整天唉聲嘆氣呢。
還真被這些人料準了。
整整三天,衛(wèi)東君唉聲嘆氣的次數(shù),比過往的十八年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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