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漠北站在門口,那張常年沒有什么表情的臉上,也露出一抹驚詫。
今日他休沐在家,半個時辰前,有人往家里送了一塊玉佩。
那玉佩正面刻著一匹馬,背面是兩個數(shù)字十二。
宣平侯府有個規(guī)矩,所有兒孫呱呱落地后,長輩都會送一枚象征身份的玉佩。
陳器屬馬,在府中,排行十二。
所以,他一眼就認出這枚玉佩是那小畜生的。
陳家的玉佩是從和田那頭,尋的上好的籽玉,請名匠雕刻而成,陳家兒孫一般都隨身佩帶,絕不會輕易贈人。
小畜生的玉佩由一個陌生人送來,陳漠北根本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出事了。
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事,陳漠北也不用多想,必定與兩個人有關(guān)。
頭一個,便是何娟方。
何娟方綁架小畜生,為的就是逼他造反。
何娟方今日在宮中當(dāng)差,且沒有任何消息遞過來,陳漠北不能沖進宮里,與他對峙。
所以,他留劉恕己在府里頭等消息。
這第二個,便是寧方生。
這人前腳才在陳家留下“盡歡而散”這四個字,后腳小畜生就被綁了。
這事要與他沒點關(guān)系,似乎不太可能。
于是,他便親自帶著人,把悅來客棧團團圍住。
圍住寧方生,還有一層用意,想趁機摸摸這人的底細。
如果他真是何娟方的人,那么正好,可以通過他和何娟方搭上話。
哪曾想。
踢開門的瞬間,陳漠北不僅看到衛(wèi)府大爺坐在房里,還看到馬住跪在地上。
他,能不驚詫嗎?
馬住一看老爺站在門口,嚇得瑟瑟發(fā)抖,趕緊伏下身子,恨不得把自己縮成只螞蟻才好。
衛(wèi)澤中本來見著不茍笑的陳侯爺,就有點發(fā)怵。
這會陳十二不見了,他心虛得厲害,也想把自己縮成只螞蟻。
他扶著桌角,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侯……侯爺……怎么來了?”
“衛(wèi)大爺呢?”
陳漠北口氣冷硬:“又為何在這里?”
衛(wèi)澤中冷汗唰的就下來了。
怎么解釋他在這里?
說他在幫寧方生斬緣。
說你兒子也是我們一伙的。
不妥!
陳十二就算找著了,也得被他親爹活活打死。
衛(wèi)澤中偷瞄了地上的馬住一眼,抖著聲,避重就輕道:“阿君和十二在一輛馬車上,我得了消息,這會急死了呢。”
兩個孩子都失蹤了?
幕后黑手沒跑了,只有何娟方。
陳漠北走進屋里,將門一關(guān),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寧方生:“衛(wèi)大爺,他是誰?”
衛(wèi)澤中感覺自己快要被他逼瘋了,冷汗浸濕后背。
說他是寧方生,是個斬緣人。
說他昨天晚上,才入了你的夢。
說他還知道,那死太監(jiān)正想拉攏你造反。
不妥!
我也會被你活活打死的。
突然,一道冷清的聲音橫出來。
“我是寧方生?!?
陳漠北眼里閃過一點疑惑。
沒錯,聲音和昨天夜里坐在黑暗中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但這張臉……
為什么瞧著這么熟悉?
好像在哪里見過。
“你到底是什么人?”陳漠北往前一步,眼神銳利如刀地看著寧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