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著,你值不值得我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爬上去。
我還想著,爬不動了,就果斷放棄,然后順理成章地給自己找個臺階:看,這是老天爺?shù)囊馑肌!?
“你……”
許盡歡聲音發(fā)顫:“……怎么爬上去的?”
“是一邊哭,一邊咬牙爬上去的?!?
“沒想過放棄?”
“想過?!?
“為什么沒有?”
項琰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看著他:“因為是你?!?
你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了我的心里,水到渠成,潤物無聲。
這段路,你走了十幾年。
人這一生,能有幾個十幾年啊。
許盡歡看著面前的這雙黑眸,沉默了很久,“第五根棍子,是什么時候刻的?”
項琰:“在我知道你和蓮心真正的關(guān)系后?!?
蓮心?
許盡歡臉上的驚詫,和隱在暗處兩人的驚詫幾乎是如出一轍。
暗處的兩人無聲對視一眼。
萬萬沒有想到,他們查而不得的,有關(guān)呂大奶奶的秘密,會出現(xiàn)在項琰的夢境里。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這時,只聽許盡歡問:“你……竟然知道蓮心?”
“知道?!?
項琰深吸一口氣。
“你一個月帶她去一次云衫綢緞莊,四九城沒有幾個人知道你和她的關(guān)系,你把她保護得很好,除了錢家。
錢家人以為她是你的外室,而錢家……不巧與我們項家有些瓜葛?!?
“四九城就這么大,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原來都是熟人?!?
許盡歡扯出一點苦笑:“除此之外,你還知道什么?”
“我還知道,錢家的呂大奶奶每個月,也要去云衫綢緞莊一次,每次在那里呆兩個時辰,風(fēng)雨無阻?!?
“然后呢?”
“沒有然后,云衫綢緞莊背后真正的東家是你,我知道你在為她們做掩護。”
話落,水榭里徹底安靜。
站在暗處的兩個人,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許盡歡為呂大奶奶和蓮心做掩護?
那么也就是說她們主仆二人……
“我不是為了蓮心,是為了呂大奶奶。這女人命苦,年紀(jì)輕輕守寡,好不容易有個蓮心陪伴,卻被自己養(yǎng)的庶女背刺。”
“我猜出來了,所以,當(dāng)天晚上,我刻下了第五根棍子?!?
項琰眼里有他的影子:“許盡歡,你知道我在刻第五根木棍的時候,心里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在想你這個風(fēng)流浪子的身上,還欠著多少女人的風(fēng)流債?”
宮燈下,許盡歡慢慢閉起了眼睛,片刻后又睜開:“曾經(jīng)欠過一個舞伎叫阿滿的,但早就還清了。”
項琰聽完,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閉了閉眼睛,又睜開。
“許盡歡,我其實并不介意你曾經(jīng)欠了多少,這世上的人啊,都是害怕孤獨的,所以大部分的人要假裝在一起,假裝相互慰藉?!?
平平靜靜的一句話,讓許盡歡垂在身側(cè)的手,狠狠一顫。
隨即,他嘴角往上一揚,笑了。
那笑仿佛在說——
看,這就是我喜歡了十幾年的女子,她是那樣的出色,那樣的別致,又是那樣的,與世間女子所不同。
他笑著上前半步,目光與項琰只有幾寸的距離。
“那第六根木棍呢,你是什么時候刻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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