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見任府的人,是因為她老子任中騏不是個好東西。
不見賀府的人,卻是怕公婆對她深夜外出心懷不滿。
一個女人,只有在把握不住自個男人的時候,才想著討好長輩,借長輩的力。
空氣微微沉靜。
寧方生寬慰道:“沒有誰能護誰一輩子,人來這世上一遭,甜的咸的,都要嘗一嘗,你盡力就好?!?
衛(wèi)東君冷笑:“我倒希望她吃點苦頭,這樣就能明白賀湛英對她的好?!?
陳器更狠:“我還希望她生個不孝子呢,也讓她嘗嘗賀湛英當年在她身上嘗過的滋味?!?
養(yǎng)了五年的孩子,月娘聽到這些話,臉上多少有些黯淡。
寧方生瞧見了,問道:“任扶搖排除了,那么你呢?”
“我?”
月娘忽的笑了,“我要是對夫人有執(zhí)念,那天夜里就不會松手了。那一刻放手,是我突然覺得對夫人來說……”
她低下頭,輕輕地說:“死也是一種解脫?!?
這話也出乎寧方生的預料:“這么說,你對賀湛英的死徹底釋然了?”
釋然嗎?
并沒有。
“只要一看到千層糕,我就會想起夫人說的那三個字‘趁熱吃’;只要看到別人穿紅衣,我就會想到那一夜……”
月娘抬起眸,目光平靜。
“但夫人生前常說的,她的眼睛里能裝下所有東西,唯獨裝不下眼淚。她在下面雖然受罪,但至少沒有眼淚,我覺得……也挺好的?!?
寧方生:“你確定?”
“我確定,如果有,我也不會把四奶奶當成自己的孩子,我會恨她辜負了夫人的一片心。”
月娘笑了笑,很無奈。
“再說了,人得自個成全自個,天天活在過去,這輩子都別想走出來,又是何苦呢?!?
樹林里再一次的,沉寂下來。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茫然。
他們千里迢迢跑過來,賭的就是任扶搖對她娘的感情,愛也好,恨也好,悔也好……都是執(zhí)念。
哪曾想……
哎!
既然任扶搖和月娘都排除了,那么還會有誰對賀湛英的死,生出執(zhí)念?
走到窮途末路了,三人的目光再一次,同時落在月娘身上。
月娘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腦子里搜刮一圈。
“任府這邊,我覺得不用再查了,我在那府里幾十年,太清楚那一府人是個什么德性。”
寧方生:“你的意思是,往賀府那邊查?”
月娘沉吟良久,“賀府這邊最牽掛夫人的,是她兩個姐姐,但她們?nèi)兆佣歼^得不錯,又都有兒有女的,我瞧著也不太像?!?
衛(wèi)東君:“賀湛英的爹娘呢?”
月娘冷笑一聲:“公子快別提了,他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論算計,誰能算得過那對夫妻?!?
陳器:“會是任則名嗎?”
月娘眼里閃過一點柔色:“小爺?shù)故怯锌赡?,夫人在時,雖然管他管得嚴,但母子連心,小爺很粘夫人?!?
寧方生:“除此之外,你還能想到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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